“哈哈哈！”
刘府小姐的闺房，时隔不长地传出女孩清脆悦耳地笑声，尽管天色朦胧。
“外面真有趣啊！”小刘望向窗外，只是高高的白色围墙，抬头，只见昏暗的云天。
“也就那样吧！”益达未在意小刘的感叹，只是自顾自地大口啃着鸡爪。
“益达，我以后每天给你准备一盘鸡爪，你也每天来这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呗。”
“成交。”益达爽快地答应。回想起不久前这丫头脱去外衣钻进被窝要求自己给她讲睡前故事的场面，不禁笑了笑。
小心翼翼出门去，益达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外面怎么这么冷?”益达摸了摸鼻子，相比之下小刘的房间可真是暖和极了。他没多想，在夜深人静的月下翻墙离开。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晚上，益达都会准时报道。他总会带来许多有趣的事，如城东的闰水刺蛤时不小心刺到自己的脚指头，一个女人因为在饭店点的米线里有一根麦面和老板吵了一架，城里猪场的母猪最近几夜总频频惨叫……有时益达也会讲讲天下大事，像是起义军围城靖州，推翻了球政府。虽然小刘可能听不太懂。实在没啥事可讲时，益达就会讲起自己的过去:从小没爹没娘的他被师傅一手带大，师傅和他一直住在益神庙……说到这小刘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同情益达的悲惨身世。益达只好又讲起了益神庙的由来与“十个人的传奇”。小刘很震惊，她说她很喜欢拯服王的英姿和本事，同时也十分向往他驰走沙场，环游天下。
益达听后心里不知为何痒痒的，他不以为然地说:“征服世界而已，我要做上大将军也可以！”
“呵呵呵，你就吹吧！”
两人吵吵嚷嚷，却十分愉快。益达逐渐的发现自己来不仅只是为了讨口吃的，更多的是，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有女孩笑声的这短暂时光。
“再过两日，就是我的生日了。”
小刘突然提起，益达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给她梳理头发。
上一次来，他又看到小刘望着窗外发呆。
她很想到外面去吗?
“环游天下……”益达推开门出去，小心翼翼地又把门合上。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也许是夜深的原因。
益达一人游荡在无人的街道上。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今夜依旧一片朦胧，不见灯彩，不见月色。
……
“碰！碰！啪！”
烟花绽放，转眼便已是小刘的十六岁生日了！都快赶上大刘成亲那日般热闹，刘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客人也依依入场，送上昂贵的珍宝。
“快快！今天可是小姐十六岁的成人礼，怠慢了有你好看！”
催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刘呆呆地望着窗外高高地围墙，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咚咚！”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小刘并不想理会。
“咚咚！”
又是几声，烦躁地小刘举起茶壶朝门砸去。恰好外边的人等不及，打开了门。益达的脑袋伸了进来。
“碰！”
“益达！”
益达倒在地上不动了。小刘慌张地蹲在他身旁，用手拍打他的脸颊。
“怎么办呀！”小刘着急了，这时，地上的益达却似乎若有若无地嘟了嘟嘴。
不确定，再看看。
……
小刘凑近仔细盯着，眨眼间益达又嘟了嘟嘴！
“坏蛋，你就躺着吧！”小刘知意，娇羞地轻捶了益达胸口一拳，起身走开，益达笑着爬起来，追上小刘，一把牵住小刘的手。
“走。”
“去哪里？”小刘一惊。
“外面！”益达轻功了得，拉着小刘飞檐走壁，从刘府后院一跃而出。
“我……出来了？”
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刘难以置信，她向后看看，正是自家后门。虽平日也有出门，但一年到头出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既使是出去，也是被关在窄小的轿子中，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一个人出来，而不是八抬大轿，佣人无数地出来。。
“来！”益达拉着小刘继续跑。绕过小道小巷，踏上一片田野。
正是秋时丰收之季，田野间是一片金色，牵着牛的农人带着草帽，弯着腰，拾着地上掉落的稻米。风轻轻来，推动麦浪，轻抚小刘乌黑的秀发。
小刘闭上了眼，她张开双臂，她静心感受。
原来世界那么宽广，原来秋风如此清凉，原来当全身沐浴在阳光下时，会如此舒适。不是冷冰地墙或者昏暗的烛光，一睁眼，四周那么明亮！
小刘情不自禁地笑了，在田中翩翩起舞。久违的笑容，憧憬着，向往着，有希望的，美好的。益达陶醉其中，坐在一堆草垛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乐呵呵地看着小刘。
“娘的，臭皮蛋子，踩坏老子谷子了！”
一声咒骂打破这短暂的美好，牵牛的老头吹鼻子瞪眼气冲冲走来，益达二话不说拉起小刘就跑。
穿梭在稻与稻间泥泞的小路上，益达跑在前头，牵着小刘的手，而小刘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被益达紧握着的右手上。她呼呼地喘气，也仍然很开心地展露着笑容。
再后来，两人已乘着船，漂荡在湖面上，益达慢慢地划着，船也慢慢地驶着，水纹一圈一圈。小刘将手指伸入湖面，游来的鱼儿轻吻她的指尖。益达叫不出品种，但他知道这能吃。
于是，二人便坐在湖边吃着新鲜的烤鱼。
“香！”小刘大口大口吃着，完全没了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模样。她吃的极快，时不时被烫地“啊啊”叫。益达又不知从哪弄来只鸡。他把鸡埋在土里烤，并告诉小刘这叫“叫花鸡”。
“鸡肉肥美多汁，香气四溢。”烤熟了鸡，小刘又大口大口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夸益达手艺。而益达从开始就一直只是看着小刘吃，他不想把这美好但短暂的时间浪费在吃上面。
小刘有注意到米肉未沾到益达，她看着自己双手捧着地已经被啃地不成样的鸡，又看看益达，又看看鸡。
“吃。”小刘慷慨地递过鸡爪子，这是唯一还没被她“祸害”到的。而益达没有拒绝，笑着接过。
天色渐暗，益达将小刘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山间搭的一间高脚屋，有些简陋，但十分干净。
小刘艰难地爬上木梯子，踏上木板拼接成的地板，看到连门也没有的破旧小木屋。她首先被摆放在屋里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们吸引。
“哇！”从未见到过，小刘发出惊叹，而这些全身益达的宝贝，流浪于益州各地时收藏的。
益达也随后走进屋，木板被踩的“吱吱”响。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一旁自制的简易衣架上，心中也不免有些说不上的疑惑。
他没想到，小刘竟然真的就跟着自己跑了出来，因为她心大?甚至对自己的住处也没有半点怨言，谁能想到她是大家族的小姐?
益达心中五味杂陈。小刘也见着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竟还拍过来摸摸他的额头。
这一瞬，益达瞳光闪烁，顿时红了脸。他不自觉向后退去半步，为掩饰窘相便转过头去。余光扫到门外，他突然又转身拉过小刘，向着门外跑去。
“这是今天最后道节目！”益达转身面对小刘，打了个响指。
“咻——”
一道红光在益达后方冉冉升起。
“碰！”
巨大且绚烂的五彩烟花在空中炸开，小刘惊呆了。烟火接二连三地在空中绽放，她眼中映着光，抬头望着。益达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陪伴着一同观赏烟花。
“谢谢你……”小刘望着烟花喃喃道。
“啥？”由于烟花爆炸声太大，益达没听清，疑惑地看向小刘。
“这是我过的最棒的生日。”小刘转头看向益达，两人的目光相撞，下一秒，两 人又红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烟花。
烟火不同两人这般静，却像两人心中那不知名的情愫那样，萌生，绽放！
山色昏沉，城区却灯火映天。村镇
星光点点，无一丁点装饰的夜景，
朴素，纯洁，却美的让人陶醉，沉迷
于其中。
山河在益州最为常见，每一座山都
有依靠着另一座山。在益阳城有人称
其为“双子峰”，也有叫做“夫妻峦”的，度一年如度一生。经四季，从春季绿意盎然的青年期到冬季白雪覆盖的暮年期。在益州，结为伴侣的俩人最常做的事，便是去山林间走走，湖畔上划划船。
秋夜略显得凉些，要是赶上下雨更
是冷的不行。而这边显然还未入夜，益达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了嗓子眼，愈是紧张起来。他摸了摸滚烫润红的面颊，一遍又一遍地调整呼吸，眼角的余光总止不住的瞟向身边的女孩。
“我……”益达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
话了，可第一个字刚蹦出来后面的就又吞回肚子里去了，顿时益达心中像百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麻了......
“哼~”，小刘被益达的囧相逗笑了，益达更加的不知所措。
两人同时抬头望着星夜。
“益达，你有什么梦想吗?”小刘抬头望着星空，轻轻摆动起两条悬空的腿。
“当征服王。”益达望着星空入迷，脱口而出。只是随即便立马想起小刘说过喜欢征服王的话，脸更红了，慌乱地解释起来。
“当，当然不是因为你说过喜欢征服王我才想成为征服王！不是，也不是不想你喜欢……不对不对我不是想你喜欢我我只是……”
小刘呵呵一笑，她温婉的笑容像是安抚着益达焦作的情绪，使之不再胡言乱语，他更沉浸于如此美的笑容。益达的心平静下来，虽然耳根仍然涨红。
“你还有一次机会。”小刘止住笑，她并未注意到益达的反态，只是鬼巧地伸出了纤细的食指在益达眼前笔画。
“当征服王。”益达这次要更斩钉截铁，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这让小刘出乎意料，她以为益达在故意犯傻：“最后一次机会哦。”
小刘神情略微严肃起来，不过严肃似乎与她有些格格不入，使她即使摆出这样的神情也叫人认真不起来。
“成为征服王。”益达意外的认真起来。
氛围再次变得尴尬，两人都不知如何继续聊下去。
沉默片刻……
“我呀……”小刘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她的神色有些落寞：“从小就患有寒疾，一旦着凉都有可能命在旦夕。”
益达一惊，寒疾，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父亲把我一直关在温室，很少会同意我出门。即使出去，也不会离家太远，总有很多随从跟着我，限制住我的自由……”小刘欲言又止，她看着城区的方向，若有所思。
“所以啊，我很向往那些能游走天下的商人旅者，甚至是将士……征服王，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说着说着，小刘的声音便有些哽咽，即使她把头抬的高高，还保持着笑容。
“即便是牺牲，却做着更有意义的事，而我……只能靠吃药苟活。”
益达突然起身，小刘娇躯一颤，像是被吓到，却又不敢去看益达要做什么，生怕自己努力锁在眼眶的泪水被发现。
“天下还未太平，世人都惜命，没有饿着才不怕被饿死，没上过战场才说战死光荣。命不由己也好，自我欺骗也罢，人间常态。”益达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不懂……”小刘道。自幼身上与温室的她，不懂得外界的冰冷。唯有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与对自身病症的无奈，小刘的人生显得也并不光彩。益达开始有些同情小刘。
“没关系。”益达将小刘一把拉起，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小刘，那还未干的泪滴猝不及防的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益达的内心动摇。两人在圆月之下，相视而立，谁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彼此。那滴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益达伸手拭去。
好美。
在月色之下，少年之心被秋来之风吹动。
益达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温柔地浅浅一笑，他指着远方：“千山万水也不过几厘，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少女之心也在萌动，她温红了脸颊，满眼星光，同少年甜甜一笑。
“嗯！那约定好啦，我们一起去！”小刘伸出了小指头。益达先是一愣，但随后也同样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又一个新的约定，成为二人间难解的羁绊，如此陪伴下去。
（未完待续）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