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

9.

戈德里克的伤终于养好了。

罗伊娜和赫尔加对他的隐瞒感到愤怒。他刚刚痊愈，赫尔加就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数落了一通。

“你在想什么呢，嗯？一个人傻乎乎地跑去那种鬼地方，是不要命了吗？”褐发女巫气得浑身发抖，“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如果你真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萨拉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们经不起失去了，戈迪。”她轻轻地开口道，“所以，照顾好你自己，行吗？”

戈德里克没有说话。他只是缓慢地，郑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笑。这些日子他不仅整天被强制性地关在办公室，还得不停地喝赫尔加熬制的药剂。虽然四个人中他的魔药最为出色，但是医疗翼的魔药也大多是由精通医术的赫尔加来负责的。赫尔加熬制的魔药口味会随着她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很不幸的是，最近他喝下去的都是的闻一闻味道就能让人吐出来的魔药。

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打开赫尔加递给他的一小瓶魔药。这次是一种难看的棕黄色，让他的胃翻滚不已，嘴中条件反射地涌上阵阵恶心。

“这次又是什么味的？”他干巴巴地询问，“上次的尝起来就像狐媚子的粪便一样，别告诉我这次你又搞了什么新花样来折磨我。”

他嫌弃地晃了晃瓶子。粘稠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酸臭味，显得格外不怀好意。

“这里面的东西很正常，我还没怎么调味呢。”赫尔加看似无意地挑了挑眉，“不过我想，这和你应该乖乖喝药的事实无关吧。”

她棕色的眸子中散发出威严的气势，双臂抱在一起，紧紧盯着戈德里克。

“喝。”

戈德里克做了个鬼脸，随即仰起头，视死如归地将药剂全都倒入了嘴里——

“呕——”他费力好大的劲才没有吐出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第一次他吐出来，赫尔加又强迫他再喝了一次，他可不愿意再享受一下这样的“人间美味”。

“咳咳，赫尔，你是去掏了粪池吗？”他丢下瓶子，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这是什么东西啊！”

“注意你的言辞，戈德里克，”赫尔加笑眯眯地说，“我可没有你那么情趣高雅，况且，只能怪你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差了点。”她拿走瓶子，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她回过头，“你才刚好差不多，这几天不许做出格的事，否则我可以保证你今后的魔药口味会更加动人。”

她“砰”地关上了门。

戈德里克叹了口气，魔药还是自己熬的好。女人真是惹不起，他这回真是吃了大亏。

好消息是，戈德里克终于被允许回去上课了。他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学生的热烈欢迎。萨拉查为了不散布恐慌，对外只是宣称戈德里克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但是暂时无法正常上课。所以这几天都是他的三个好友帮他分担的。

也就是说，除了阿伦和艾希莉，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的两个小弟子，亲眼目睹了他那时是多么的狼狈不堪。要不是他那时都下不了床，又是关紧要，他怎么可能让那两个小毛孩子帮忙上药？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应当感谢他们。但是奇怪的是，受伤的这些天两人似乎都在躲着他一样。平日和他十分亲近的阿伦见到他就变得躲躲闪闪，语无伦次，而因为他的严厉苛刻本来就和他较为疏远，关系不尴不尬的艾希莉，就更是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晚饭时，他从罗伊娜那里还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萨拉查血洗了教廷。

是的，就在他受伤的第二天，巫师界家喻户晓，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强大无敌的“黑暗之子”萨拉查·斯莱特林出现在教廷门口的大石柱前，停留了短短一小时许，斩杀了无数骑士主教，毁灭了方圆几百米的一切建筑，视野范围内，不留一个活口。

哦，顺便放了一把厉火，把整块地方都烧得焦黑，片甲不留。

戈德里克忍不住扭头，悄悄撇了一眼当事人。黑发男子正小口抿着鱼汤，显得人畜无害。

察觉到过分灼热的目光，萨拉查抬头，对上了戈德里克碧蓝的眸子。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从中读到了一丝古怪的敬畏？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实在忍不住开口。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戈德里克连忙否认，随即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你已经看了我五分钟了。”萨拉查好心提醒道。

戈德里克抓了抓脑袋。

“啊？有吗？我只是觉得……”他顿了顿，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说什么。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

“我只是觉得，你喝汤的样子很迷人。”

“……”

教师席上突然一片寂静。

赫尔加和罗伊娜停止了他们的交谈，同时抬起头来，愣愣地看向语出惊人的戈德里克，脸色一片惊愕。戈迪这又是玩得哪一出？难道受了伤后脑子也坏掉了？

罗伊娜张开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赫尔加玩味地看向萨拉查，眼中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一道灼热的目光变成了三道，萨拉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他转了转头，刚好将金发巫师眸中的一丝狡黠尽收眼底。

“谢谢，”萨拉查缓慢而又清晰地说，“不及你迷人。”

戈德里克的耳尖一瞬间变得通红，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本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一句话，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应。

这下连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赫尔加都没什么话可说了。整个长桌上只有萨拉查还保持着冷静清醒。

他定定地凝视着戈德里克。金发男人的蓝眸中莫名染上了一丝雾气，倒显得十分可爱。似乎是他看得太久了，戈德里克有些慌慌张张地别开脸，正好露出通红的耳尖。

更可爱了。

萨拉查心情很好地开口，“怎么？我没有说错话啊？”

戈德里克嘟囔了一声，支支吾吾地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和盘中的牛排作斗争。

莫名其妙被瞪的萨拉查无辜地转向两位女性同伴，“他怎么了？”

罗伊娜有些恍惚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赫尔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儿，你们俩继续，别管我们，”她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罗伊娜，揶揄的微笑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

萨拉查刚想说什么，就只听见下面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巨响，霎时浓烟滚滚，灰尘四散开来。

他不得不匆匆赶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这群孩子，一个个都是破坏氛围的小恶魔吗？

他抬手除去了浓烟，终于看清了一片狼藉的桌面。食物全都搅在一起，盘子，碟子碎了一地，粘稠的汤汁滴滴答答地从桌角淌下去，灰头土脸的小巫师们一个个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

“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萨拉查的周围散发着低气压，语气微冷。

所有人慌张地压抑着咳嗽声，他们忸怩地低下头，吓得没一个敢说话。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吗？”萨拉查有些不耐烦地说。

终于，阿伦大胆地抬起头，“乔纳森和安斯利对鱼汤念了个什么咒，然后就爆炸了。”他间接忽略了安斯利朝他投去的“你怎么能出卖我们”的目光。

“我和安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鱼汤变成黄油啤酒来着……对不起，教授。”乔纳森紧张地道歉道，同时警告地朝他姐姐摇摇头。这不是为自己辩护的好时候，他说的还好，要是安斯利，一定会不知不觉就将话题扯上具体的实验过程，而忽略他们现在的本职工作：承认错误。

“下次一定不会了，”安斯利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对啊，下次一定不会再试图将鱼汤变成啤酒，但不一定不会将它变成鸡尾酒。萨拉查清楚双胞胎必然还会玩出其他的花样的。

“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许做实验。”他几秒钟就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重新回到教师席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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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我说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撒狗粮也不考虑考虑我和罗娜？

戈迪：谁撒狗粮？（无辜）

萨拉：他先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才打算陪他玩玩。（浅笑）

罗娜：你们俩以后别这么吓人行吗，发糖前先通知一下，我差点惊掉下巴。

戈迪：也没那么……吧，本来我是想膜拜一下“黑暗之子”的强大，不想话到嘴边就变成那样了。

萨拉：“黑暗之子”邀请骑士先生晚上去他的办公室，不知骑士先生是否同意？

戈迪：（立刻）骑士先生当然同意啊！！（星星眼）

赫尔&罗娜：……呵呵，我们自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