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跳跃(十三)

1.

茫然地觉得喜欢的人、重要的事，即使明天、后天也依然存在。

平静的生活一成不变，也永远不会变。

这又不是愿望，而是现实发生的事。

人，为什么总是对此深信不疑？

2.

十六夜的父母都是商人，家境富裕，生活安康。

父亲对她很是宠爱，无论她犯什么错都庇护着；母亲却有些严厉，总是希望把她教育成大家闺秀，而不是土匪头子。

他们都不是异能者。

十六夜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静默着。

她想说些什么，她想回忆着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费奥多尔将披风给她围上，说:“起风了，回去吧。”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父母亲总是提醒她穿厚些，但现在他们躺在那里什么都说不了。

十六夜眨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对费奥多尔点点头，说:“嗯。”

3.

十六夜和费奥多尔相遇后，她选择回到西伯利亚，因为她想先祭拜父母。

故居已经破败，她只能住进费奥多尔的家里。恰逢伯父伯母出国工作，费奥多尔便招了两人照顾他们。

一人是管家冈察洛夫，打理起居；一人是厨娘伊娃，饭菜料理。

十六夜习惯早起，然后去父母墓碑前聊天。无论寒风暴雪，从不间断。就算天气再恶劣，也会去见上一面。

而费奥多尔总是陪着她。尽管她因费奥多尔体弱百般推辞，可他还是强硬要求一起去。

结果就是他病情加重，害得十六夜不得不贴身照顾。

4.

除此之外，她和费奥多尔寻找并整理各方异能者消息。为了获得书，这是必须的。

“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费奥多尔，你加入的组织是「天人五衰」？”

十六夜在白板上涂涂画画，转身问费奥多尔。

“对。还有国家组织「猎犬」。国外有一个「组合」，那个首领很爱他的妻子，这可以利用。”费奥多尔啃咬着指甲，一直盯着电脑。

“「猎犬」啊……”十六夜沉思起来。

5.

“喂，费奥多尔，我想到一个好帮手。”十六夜双手放在侧腰上，做着抽刀状，说:“猎犬有个人，我曾遇见他。也知道他内心的弱点。”

“猎犬？”费奥多尔微微皱着眉，“他们不是被……”

十六夜快步上前，食指贴在费奥多尔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说:“嘘……我知道哦。但他可以获得自由。因为，那是他爱人的命换来的。”

她微微笑起来，问费奥多尔:“难道你就相信「老大」吗？”

天人五衰的老大，「神威」。

6.

费奥多尔握住她的手，拉近自己，说:“我也很苦恼啊。在那里可不容易，还有人想杀我呢。”

可他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是那个果戈里吧。”十六夜将手抽出来，走向白板，拿起笔继续写着什么。

她有些打趣地说:“说是「天人五衰」，明明才四个人。”

“那你想加入吗？”费奥多尔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引导她写着。

“算了吧。”十六夜撇撇嘴，说:“不是来了一个西格玛吗？”

她说着，然后看向他们写的字——「虎」。

“黑市有人出70亿买「食人虎」，这是开始。”费奥多尔说，“可以准备回横滨了。”

7.

冈察洛夫加入了他们，费奥多尔切除他痛苦神经，从此他只能感受到幸福。

伊娃隐约察觉到什么，逃走时被冈察洛夫处理掉。

“为了新世界，有人牺牲是必须的。”费奥多尔站在十六夜身边。

十六夜收回看向伊娃尸体的目光，轻声说:“嗯，我知道。”

必要时，哪怕重要之人也能牺牲，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当一切终结之时，就是万物新生之夜」

神如是说。

8.

十六夜站在武装侦探社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去。已经过去四年了，他们是否记得她还是一个问题……

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是一脸错愕的织田作之助，他说:“你…是……”

十六夜终于放下所有芥蒂，她抱住织田作之助的脖子，欣喜地说:“是我啊！是我啊！我是哀柒，我回来了！”

织田作之助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胡乱应答着:“嗯…啊…”

屋里传来乱步略带醋意的声音，说:“哟，真不愧是织田作之助，人缘可真好呀……”

十六夜放开织田作之助，飞奔到乱步身边将他抱起转圈圈，说:“乱步桑！乱步桑！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放开我啦，你高兴过头了。”乱步嘴上这样说，却是不自觉笑起来。

9.

“因为是军方委托的单子，太宰和国木田前去调查「食人虎」了。”织田作之助对十六夜说，然后给她介绍了其他人，“这位是谷崎、直美。”

相互认识后，织田作之助又问起十六夜这些年去哪里了。乱步开口似乎想阻拦，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回家了。”十六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一直在为他们守灵。”

她说的太过平淡，像是在聊别人的故事。

谷崎和直美也听过她的事，因为每次听到哪里有人死亡，织田先生就会前去查看。而侦探社的其他人也在找什么人。

“她还那么小。”社长说:“所以，如果可以，想尽可能保护她。”

“不想再让她经历死亡。”

10.

人是为什么才来到这世上？

又是为了什么而生存？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活着。

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知道吧。

所以，亲爱的十六夜，请好好活下去，享受作为一个人应得的欢笑与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