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衣将唐莲搀扶而起,举步维艰的回到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将他靠在身后的梁柱之上。
这不,刚起身,忽觉眼前一花,险些跌倒。
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司空落衣曾经在雪月城,都是你照顾我护我,这一次,换我照顾你。
唐莲你知道的…我所做的,并未想过、什么回报。
司空落衣别乱动。
不由分说,落衣抬起手掌便置于唐莲胸前。
不多时,一道冷冽悠长的内力不断延着落衣的手掌缓缓注入唐莲体内。
唐莲全身真气几近皆数泄去,体力亦犹如抽丝剥茧一般,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梁柱上。
凤眸无力的耷拉。
直至,一丝瑟瑟凉意缓缓袭来,顺着他经络不断游走,最终汇率于下丹田。
先前已经虚脱的感觉方才消散些许。
随着唐莲锋利的喉头蠕动,又是一大口殷红的鲜血从他嘴里呕出。
惨白的嘴唇被染的绯红,触目惊心。
唐莲住手,落衣再这样下去…你的内力——
唐莲强忍着身上疼痛,欲要挣脱。
司空落衣闭嘴。
落衣脸色煞白,气息亦因此开始变得急促。
豆大的冷汗不时的滑过鬓角。
她忽略掉唐莲那充满自责的眼神,继续往他体内传输着内力。
雨,终于停了。
院子里,尸横片野,皆是那二十一名暗河杀手。
西南面的官道上,又有一匹赤色骏马疾驰而过,马蹄踏过之处,水花四溅。
确认他暂无大碍后,落衣方才敛起内力,摇摇欲坠从地上站起,一个趔趄又坐在了他身侧的台阶之上。
唐莲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唐莲挣扎坐起,伸手正欲拉过她的手检查她的伤势。
怎知,却让她先一步将手缩了回去。
司空落衣你从未对不起我。这次,就当是我还给你的,往后,你我两清。
司空落衣毕竟,我早就不是雪月城的人了。
落衣疏远的口气令唐莲极为纳闷。
唐莲为什么?
司空落衣我如今可是暗河执伞鬼的徒弟,又有何资格唤雪月城大弟子为大师兄。
唐莲我不明白,为何会是他?
唐莲剑眉一皱,惑道。
只是,声音听起来仍是十分虚弱。
落衣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梁柱上,微微仰起头,黯淡无光的眼眸,眺着天际。
心情,五味杂陈。
半晌,那苍白的嘴唇微启,有气无力的答道:
司空落衣大抵是…我们是同一类人吧。
落衣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
结果,这下,眼皮却是愈发的沉重了。
她目光一转,不经意扫过他的手。
正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司空落衣你这又是作甚?
唐莲这家茶寮,怕是不能再开了,这锭银子,权当补偿吧。
落衣听罢,不由苦笑一声。
司空落衣你…还是一如既往只为他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想。
落衣话音未落,倏然间,喉咙好似被什么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忙捂住嘴,一丝丝猩红滚烫的液体正从她指缝中缓缓溢出。
喉咙微微颤抖,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溅在她的手边。
犹如缓缓绽放的红莲般,绽放开来。
唐莲落衣!
唐莲见状,捂着心口从地上踉跄爬起。
正当此时,院外由远至近传来一道如雷般的马蹄声。
唐莲本就惨白的脸色,此时却是更白了。
唐莲有人来了!
唐莲快,落衣,找个地方躲起来。
唐莲猛提一口气,手臂稍一用力便将落衣从地上拖了起来。
换作平日,轻而易举。
可此时,他早已遍体鳞伤,生死一线。如今,仅仅只是借着落衣传给他的内力,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落衣借势靠在唐莲怀里,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至,那阵马蹄声戛然停在院外,人未至,声先至,一道轻浮的男声从院外传来。
温良小落衣,哥哥来迟了。
唐莲什么人!
于是乎,
一抹白影忽然闯入二人的视线。
随着白影的走近,唐莲厉声喝斥,侧身将落衣紧紧护在怀中,目光警惕的盯着来人。
只见他勒停了马,翻身跃下。
步履轻盈地来到了二人跟前。
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洒脱。
恍然间,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模糊的白影,落衣秀眉微蹙,努力的看清来人。
司空落衣姓温的…你净爱占便宜…
当看清来人后,
落衣冷不防的骂了一声。
唐莲是你!
自唐门试毒大会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温良了。
但这好像也是意料之中。
毕竟,温家那条不成文规定,人尽皆知。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许踏入唐门地盘半步。
可偏偏。他温良便是一个异类。
不许踏入唐门半步?
试毒大会,他去了。
禁止与唐门中人有任何瓜葛,
眼下,他便来了。
毕竟,他鲜少混江湖。
这些狗屁规定又与他何干?
落衣抬眸看了眼唐莲,又转过脸看向温良。
提起一口气强撑着直起了身子。
使出浑身解数,将唐莲推了出去。
司空落衣温良,送他回唐门,切记,千万别告诉雪月城的人!他饮下七盏星夜酒,必须静心修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