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微澜
至于是怎么回到璃月港，怎么躺回自己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的，达达利亚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在倾盆大雨中，自己闻着钟离身上淡雅霓裳花的香味，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夜，达达利亚睡的很香甜，他甚至还梦见了钟离，梦见他陪钟离先生一起去庆云顶采清心，一起在璃月的街市上散步，一起在万民堂吃晚餐，然后还一起去听说书人讲故事……
梦里的世界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让达达利亚都舍不得醒过来，于是，直到日上三竿，达达利亚才终于睁开了迷糊的双眼，从美好的梦里依依不舍地醒了过来。
达达利亚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睡了一觉后，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其实是多亏了钟离先生昨晚给他输送的神力）他看见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宽松睡衣，手上、脚上的泥泞血渍也不见了，皮肤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已经被人清洗过了。
达达利亚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钟离先生为他做的这一切，他抬起手捋了一把头发，宽大的衣袖顺着他的臂膀滑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缠绕的规整的绷带。达达利亚注意到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他越发希望确实是钟离先生为他做的这一切，虽然……这确实很麻烦钟离先生，更何况给自己换衣服、洗身子这些事情……也太让达达利亚感到害羞了~♡
正当达达利亚准备从床上下来，去找钟离道谢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人让达达利亚又是一惊，因为那正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立马见到的钟离先生。
“醒了？”
钟离看了眼精神还不错的达达利亚，终于放心了不少，嘴角也带了点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端着莲子禽蛋羹，不急不慢地走到了达达利亚的身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便将手里的莲子禽蛋羹递给了达达利亚。
“趁热吃吧。”
钟离的声音虽然还是像往常那样沉稳平静，但在面对此时的达达利亚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几分关心的意味。
“先生，这是你亲手做的？”
达达利亚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觉得自己仿佛还活在梦里，他连忙舀了勺羹汤送进嘴里，美味而清淡的可口滋味瞬间弥漫了达达利亚的口腔，莲子禽蛋羹在嘴里一抿即化，本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更何况还是钟离先生亲手做的！
“嗯。”
钟离淡淡答应了一声，他见达达利亚两三口便吃光了自己做的莲子禽蛋羹，还不断夸赞自己的手艺好，虽然这些都让钟离感到很开心，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平静样子。（毕竟大爷也是活了六千余岁的神，喜怒自然是不常行于色的，除非忍不住♡）
“先生——”
达达利亚忽然深情地望着钟离，还一把抓住了钟离的手腕，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痴情的目光，看的钟离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
钟离故作镇定地问道，但当他再度看向达达利亚那炙热的快要将他看穿的目光时，钟离还是忍不住微微垂了垂眼，那双好看的睫毛便随之上下忽闪，又被那眼尾红色的眼影衬托得格外让达达利亚感觉，眼前的钟离先生是那么诱惑可人。
“昨晚，是先生在一直照顾我吗？”
达达利亚挪到钟离身边，凑到钟离的眼前声音软软地问他，一双手就那么紧紧抓着钟离的手腕，像是害怕钟离会跑了一般。
在达达利亚抓住钟离手腕的时候，钟离的手略微动了一动，他本想甩开达达利亚的手，但当钟离对上达达利亚那双清澈通透的深蓝色眼睛时，他便又只好改变了主意，暂且任由达达利亚任性这么一小会儿。
“你……可以这样认为。”
钟离肯定了达达利亚的问题，语气更是难得的温柔，见此，达达利亚更加欢心了起来，他直起身子，注视着钟离那张令他着迷的脸，越看便越发觉得钟离先生甚是诱人，心底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吧唧”一口亲在钟离那张白皙的脸上。
“你……一直盯着我做甚？”
钟离实在受不了达达利亚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几乎都快要贴上来了，于是，钟离往后面挪了挪，微垂了眼睛把头稍稍偏了过去，想要避开达达利亚的目光，但在他白皙的脸上，却已经飘上了两抹淡淡的绯红。
“像先生这样美的人，任谁看了都会发愣的。”
达达利亚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弧度，在他注意到钟离今日没有涂上赤红色的眼线时，便坏笑了起来，他故意从钟离面前探身，似乎是要压到钟离的身上，但其实却是把手伸进了旁边的抽屉里，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了一支雕刻精致的眼线笔。
钟离舒了口气，方才他还以为达达利亚要对自己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要用神力将达达利亚给弹开了。但让钟离没有想到的是，达达利亚打开了那支眼线笔后，便一只手捧起了自己的脸，一时间，达达利亚离钟离的脸很近，他们四目相对，钟离的瞳孔骤然一缩，眼底的金色有那么一瞬间显得有些慌乱。
“先生，这是前几日从枫丹新到的最好（最贵）的眼线笔，我给你挑了一支，还没来得及送给你，颜色是你喜欢的朱霞红，不如就趁现在，让我来给先生画上吧？”
达达利亚虽是询问，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他褪去手套的指节修长细嫩，完全不像是一双武人的手，此时再拿着这根细长的雕花眼线笔，便更加显得好看了起来。
达达利亚认真端详着钟离的眼，手上的动作很轻，虽然是第一次给别人画眼线，但他的动作并没有显得过分生涩，反而因为常年手握兵刃练就出的对力道的把握，所以落笔极稳，轻轻一划、一提，便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你……”
钟离条件反射般抓住了达达利亚捧着自己脸的那只手，很震惊地看着达达利亚，似乎并不理解达达利亚此时的行为，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讶异而瞳孔骤缩，但眸底的金色光芒却是在一瞬间又亮了几分。
“先生别乱动，不然可是会画歪的呢。”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轻轻笑了起来，钟离微微张了张嘴，本想开口制止达达利亚的动作，但最终却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任由着达达利亚继续。
“先生，你的眼睛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据说，神明的眼里包含着天下苍生，那先生的眼睛里，有没有达达利亚呢？”
随着话音的落下，达达利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最后一笔完美的朱霞红落在了钟离的眼间，将他那双如同黄金般璀璨的双目勾勒的更加令人心醉。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达达利亚将眼线笔收了起来，放在钟离的手心里，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钟离，达达利亚是在等待，等待着钟离的答复。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钟离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跳的有些快，他迅速站起身，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但他刚走几步，便被拉住了手，紧接着便被达达利亚从身后抱住。钟离的心里又是一惊，他的心跳的比刚才更快了，他伸手想将达达利亚抱住他腰的手给掰开，但这反抗的动作让达达利亚将他抱的更紧了，钟离掰了几次没掰开后，达达利亚竟又直接将头靠上了钟离的肩膀。
“达达利亚！你……”
达达利亚靠在钟离的肩头，从他鼻尖呼出的热气直接扑打在了钟离敏感的脖颈上，钟离偏过头想躲开那让他觉得很痒的热气，但达达利亚反而得了味，开始变本加厉了起来。
“先生，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就那么让先生讨厌吗？”
“你先放开我……”
钟离的眉头皱了起来，想推开达达利亚，却反而被抱的更紧。
“先生，你的眼里能容下璃月苍生，难道就不能再多容下一个达达利亚吗？”
达达利亚不依不挠，明明是他在强硬地抱着钟离连连追问，但却越说越委屈，似乎下一秒就能急得眼睛发红，搞得好像是钟离欺负了他一样。
像是听出了达达利亚话中的委屈，钟离的心也忽然软了下来，他不能不承认达达利亚确实让他心跳加快，虽然他以前总是忽视这种让他感到意外的感觉，但他却不能够否认这种感觉的存在。
“我眼里的苍生……自然也包括了你。”
钟离像是摊手妥协般，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达达利亚想听他说什么，他便顺着达达利亚的心意这样说了。可钟离并不是因为纯粹地想离开才如此妥协，事实上，他的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没有说谎，只是若达达利亚不一而再地追问，他便不会把这些话给说出口。
“先生……”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本不对钟离会说出这些话而抱有希望，但钟离却确确实实地说了，这让他很感动，就像是喜欢已久的人终于也对你说出了表白的话语。
终于，得了乖的达达利亚慢慢松开了钟离，脱了身的钟离如逃出囚笼的小鸟般，赶紧往门外走，怎料身后的达达利亚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几步跟了上来。
“先生，我送你回往生堂吧？”
“你……”
钟离无奈地倒吸了一口气，本想拒绝，但他的本心却还是促使他答应了达达利亚。
“先生，明天我陪你去庆云顶采清心，好吗？”
得到应允的达达利亚很高兴，活蹦乱跳地跟在钟离身边，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
临出门前，钟离看了眼还穿着睡衣的达达利亚，然后将挂在衣架上的达达利亚的衣服取了下来，递到达达利亚的手里。
“先换上衣服吧，清心随时可以采摘，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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