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改变的事

还不等明兰等人回来，产婆就说小娘没了呼吸。里边稍微收拾了一番，老夫人忙招呼大夫进去查看。

墨兰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林噙霜急忙扑了过来，“墨儿...墨儿可是吓着了？早就说生孩子这种事不吉利，你不该来的，快叫娘看看”。

哪知墨兰却转头死死拽住了林噙霜的手，问道，“娘，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害卫小娘的孩子！”。

林噙霜一惊，却也是实话实说，“我倒是想，那不是都被你拦了么？贱...卫氏今日之事可与我无关”。

见女儿还不信，她只能竖起指头来发誓，“若是卫氏的孩子被我害了半分......那我下辈子就无爱无孝，孤独终老！”。

此刻的林噙霜不会想到，她今日所说的话，此后都一一应验了。

门外七里哐啷的响了一阵子，是明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顾廷烨。

室内已经传出隐忍的哭声，明兰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抓住裙摆，摇摇晃晃的走到墨兰身边，“四姐姐......药...药引...没...没有了”。

还坐在地上的墨兰红着眼眶拼命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明儿，是我没用，我保不住你娘......”。

从屋里出来的老夫人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两姐妹，冷静的说道，“明儿，快进去...去看一看你娘”。

明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挪了进去，床上的卫氏就连嘴唇都已失了颜色。看着女儿走近自己，卫氏急忙指了指一旁的柜子，交代道，“柜子里有我绣好的护膝，给你二哥哥、三哥哥，还有一副给门外那位顾公子。框里的腰包和丝帕，是给你四姐姐和五姐姐的。另外一些小玩意儿，你都一并给了你四姐姐。这些年若不是她，咱们可活不到今日”。

说到这儿，她微微歇息了一下，紧接着交代道，“往后，就只有你一个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四姐姐是个好的，凡事多与你四姐姐商量。小娘......对不起...就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往后切记莫出头，活着最大！”。

明兰的眼睛涩涩的，泪水将床褥打湿了一大片，“娘......”。

‘啪’得一声，卫氏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在女儿身上，“没规矩！”。

明兰知道，这是卫氏最后一次庇护自己了，她重重的磕在地上，喊了声，“小娘”。

卫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门外的墨兰只觉浑身冰冷，她重生以来，就十分刻意的规避着上一世的错处。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她的重生而变得越来越好，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从上一世的顽劣不堪，变成现在这般上进用功。

她以为，卫氏也会......

林噙霜还在一旁小声劝说着女儿不必太过伤心，就见明兰小小一团，捧着卫氏交代的那些东西走了出来。

却只叫了声四姐姐，就晕了过去。

有人影闪过，是顾廷烨接住了晕倒的明兰，老夫人又拜托顾廷烨将明兰送到自己院里去歇息。

墨兰的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情绪，看来自己也不是能够改变所有事，就比如卫氏的死、顾廷烨与明兰的姻缘，还有自己小娘的本性！

她缓缓起身，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祖母，我小娘治家不严，还请祖母收回管家权”。

林噙霜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是从自己女儿嘴巴里说出来的。连体面都顾不得了，奔到她旁边惊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墨兰仍旧固执的说，“请祖母，收回管家权”。

林噙霜真是被气疯了，伸出一只指头戳着墨兰道，“你莫不是失心疯了？老祖宗，你可别听这小丫头胡言乱语”。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眼林噙霜道，“墨儿是不是胡言乱语，我自知道”。

哪知一直在房里的小蝶此时却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倒了林噙霜，还顺带着将跪在地上的墨兰也给撞到了。

“要不是你克扣我们院里的份例，娘子又怎会在怀这个孩子的时候怕营养跟不上，拼命的进补！若不是你这黑心的婆娘，我们娘子又怎会如此！”。

小蝶是个衷仆不错，但她却忘记了，再衷心的奴仆，也只是个奴仆，更何况这里还有老夫人和墨兰两位主子在。

雁回赶快搀扶起墨兰，叫小蝶这一推，墨兰的膝盖和手掌都被擦破了。

老夫人吩咐道，“念在你是个衷仆的份上，待卫氏下葬之后，你就去为她守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