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宁城的事，小安子已经跟我说过了。”
“至于对与错，这世间又何来对和错，只有因和果。你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不就是要回报他们吗。”
“小混蛋，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马上来！”
玄光突然朝着柳凝烟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
“我记得，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是，正当我们要喜结连理，但那一年，我们的小山村发生了一次瘟疫，她死了。”
“看着她的尸体，我的心也就死了……”
“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小混蛋有福气。这小凝烟我观其面，就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当然，要不是她当初的善良，你可能也早就死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
叶乔没有吭声，细细的听着，然后点着头。
玄光呼出一口重气，道：“小混蛋，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们相见的时候。”
“记得，记忆犹新的记得。”叶乔回应道：“不过，当时我认为你是个老骗子。”
“嘿嘿，对呀。”玄光哈哈一笑，道：“我突然下山去安泰城，在那里等着你。其实是我算出来我还有一福缘，就是师徒之缘。可是，当我见到你的时候，反而把我给吓了一跳。你这个臭小子天资聪慧，骨骼又精奇，悟性又极高，世间难得的好苗子。对了，你的龙极万象功现在练到第几重了？”
烟灭，叶乔又续了一支。
此刻的他不是愁，而是高兴着。
叶乔道：“第八重了。”
“什，什么……”玄光脸色大变，震惊道：“你这个臭小子，就区区几年就练到了第八重。你个小混蛋，你知道吗，我还卡在第六重……唉，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叶乔挑了挑眉，道：“我已经快要摸到进入第九重的玄关了，可能就在最近。”
咳咳咳——
玄光一口老血都差一点喷了出来。
一时忍不住，他又爆发了，抄起拐杖就向叶乔砸了一下。
不过没用力，叶乔也傻呵呵的笑着。
“都说笨鸟先飞，可是说到底，自身的资质还是占着绝对的优势，就像你这小混蛋，这才几年……”玄光气喘吁吁，但片刻脸上又浮现着笑容。“好啊好啊，闻道有先后，医道有来者，你已经医武双绝，这也算是我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一件事。不过，命理数术你不曾染指，有很多事，也无法洞察先机，并马上掌控。”
叶乔回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对那一套不感兴趣。命数虽定，但我命由我，不由天。命在我手，我必然会自己主宰！而我，已受尽世间不祥，所以，我自封为皇，天大地大，我最大！”
啪。
玄光抄起拐杖又打了叶乔一下。
但也没用力，不过是替叶乔拍洗风尘罢了。
“少狂了，哪怕你现在拥有的势，但你也无法完全的主宰。”玄光脸色一变，正色道：“我观你气象，你至少还有三灾三劫。可是，如今我的功力退化，已经无法算出来了。小混蛋，灾劫面临时，得靠你自己去闯。”
叶乔闻言，脸色速变，道：“老混蛋，你这么急着让我来，刚才还这么的感慨说着以前……该不会是你要死了吧。”
“是啊。”
简短的两个字，叶乔再次离座，跪在玄光的面前。
“师父，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可是你这次开对了。”
“师父，不会的，这不可能……”
玄光拄着拐杖，扶起叶乔。
人，生老病死是常态，命数已定，天命而已。
“别叫我师父，这两个字听起来特别的别扭。”
“我记得，我六十岁的时候，所有的牙齿全部脱落，自然生长出一口新牙，我就知道我渡过了第一次的死劫。八十岁的时候，我又换了一口牙，渡过了第二次，一百岁的时候，渡过了第三次，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渡过了第四次。”
“再过几个月，我就偷生苟活一百四十一年了。但这一次，我渡不过了……”
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闻之色变。
特别是安同，按照他的话仔细一算，也是就玄光已经一百四十岁了，难怪小安子小安子的，他叫得特别顺口。
叶乔嘴唇颤抖着，眼中包着泪。
当年，要不是遇上玄光，他何来改变，何来变化，何来如今。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玄光所赐。
叶乔急道：“老混蛋，不不不，不会的，你马上跟我回安宁，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炼出那九转续命丹。”
“逆天命，成则升，败则衰。小混蛋，我们能有今世之缘，我真的很欣慰。至少，我一生孤寡，临走之前，还有人给我送终，也算没白走人世这一遭。”玄光面色平静，似乎真的看透了。“但把你急着叫来，并不是让你给我送终的。”
叶乔脑子有些乱，因为此刻坐在对面的玄光，依然面色红润，气如长虹，这怎么可能会是要死的气象。
可是，叶乔很清楚，玄光虽然就是一个老顽童，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开这种玩笑。
叶乔擦拭着眼泪，咬了咬牙，道：“你说，我一定尽以全力。”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有几件事，我还是得向你交待，因为老混蛋我脚腿不便，至少第一件事我就办不了。”
“那就先说第一件。其实，除了你之外，我还收过一个徒弟。四十年前，我把他收入门下，他当时也住在这里。而在我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我早就算出我有一劫，我原想着是生死之劫，可是我怎么也没有算到，我生死之劫成功渡过之后，反而是这个王八蛋给我制造了一次劫。”
“也就在那一次，我这条右腿是被他亲手砍掉的。我行动不便，报仇一事耽搁了，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心结。小混蛋，你得帮我杀了他！”
叶乔心中悲情，已然收敛。
而突然听到玄光所说的这一件事，他面露着疑色。
叶乔道：“我，我还以为你天生就少了一条腿呢。”
玄光吹胡瞪眼，歪着脑袋看向叶乔。
歪头杀。
但玄光此次的模样没有可爱之说，反而更接近顽童的状态。
玄光道：“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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