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疼主上，自己生病了，关东大赛还输了。”

　　“呜呜呜呜，立海大的16连霸没有了，这是多少前辈共同积攒出来的荣誉，在幸村这代终结了，他一定很痛苦吧。”

　　“绝对不能原谅！什么鬼扯的打网球很快乐，主上不用开启天衣无缝，他就是天衣无缝！”

　　“我见过最可笑的观点，一个运动员，为了获得胜利，带着他的部员们勤奋训练、天天扣动作，没有一天松懈下来，结果输了，输在他胜负心太强。”

　　“照这个观点来看，所有人比赛的时候都应该想：我不能赢，只要存在想赢的想法，不就违背了网球的初心了吗？”

　　“不管怎么样，全国大赛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但是关东大赛，真的很想让立海大获胜啊……”

　　“如果真的有神，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世界，我祈求你能疼爱你的孩子一次，让他如愿吧，拜托了。”

　　神啊，如果他真的是你挚爱的孩子，请你让他早日脱离病痛的折磨，让他从此不再经历苦难，让他平安顺遂，让他心想事成……

　　耳边萦绕着未知的低吟，像是一个人，又像是成千上万的人共同的祈祷。

　　关澄凛稳缓缓睁开双眼，所有的嘈杂渐渐消失，如同被人拉下了低音键，声音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只留下一片刺耳的静寂。

　　半夜醒来时，嗓子会痛，好在桌子上已经提前备好了水，凛稳走过去，端起水杯小口小口啜饮着。

　　此时是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只要稍微靠近窗户，就能感受到一片凛冽的寒气。

　　下雪了呢，在这无人知晓的深夜。

　　凛稳掀开窗帘的一角，隔壁的幸村宅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

　　她看着二楼与她相对的那个房间，默默数了数，好像，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这里的灯光亮起了。

　　精市已经正式入院了呢。

　　那一天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那并不是简单的生病。

　　也是从那一天起，凛稳再没办法睡一个安稳的觉，只要她闭上眼睛，无数意难平与气恼的情绪就会向她涌来，每一句，都诉说着精市的遗憾。

　　只要是幸村精市的遗憾，到最后，都会变成关澄凛稳的遗憾。

　　如果我是神就好了。

　　凛稳忽然这样想，如果她是神，她绝对不会让精市遭遇这样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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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稳，只是去探望精市那孩子，你也拿太多东西了。”妈妈再次过来催她，看到她还在和拉不上的背包较劲，忍不住蹙起眉头。

　　凛稳只好抽出一些零食，这才勉强将背包拉好。

　　然后她捞过桌子上的大丽菊和她心爱的布偶熊抱在怀里，飞一般的经过妈妈，来到门口：“已经收拾好了，快走吧，妈妈。”

　　“昨天晚上真的是下了很大一场雪啊。”爸爸感叹着，屋顶上压着厚厚的一层雪，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色的。

　　“这种天气的话，又要冻死很多流浪的小猫了。”凛稳趴在车窗上，哈了一口气，在腾盛的白雾上画了一只丑丑的小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野外生存就是这么艰难。”

　　轮胎压过雪地，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爸爸妈妈在前面聊着医院里的各种事，凛稳一个人坐在后面，抱着那盆大丽菊出神。

　　精市的话，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吧，毕竟，他在学校的天台上都种了不少。

　　生机勃勃的植物，一定能给他带来新的活力。

　　很快，车子停留在金井综合医院门口，爸爸回头问她：“凛稳一个人可以吗？”

　　“嗯，之后我会自己坐电车回去的，你们不用管我。”凛稳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

　　“拜拜。”她冲父母们挥手道别。

　　车子刚刚走远，爸爸就开始抱怨：“真是的，凛稳这丫头，见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积极。”

　　妈妈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凛稳从小就喜欢缠着精市，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时候见不到精市还会哭，现在倒是长大了一些。”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凛稳并不知道父母的感慨，她怀揣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走进了医院。

　　来之前，精市的妈妈已经告诉了她病房号，凛稳一间一间的找过去。

　　相似的病房，萦绕不绝的消毒水味，挥之不去的死寂。

　　精市现在，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独自一人。

　　凛稳感觉心脏传来一丝疼痛，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正伤心着，前面一间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动静，随着一声“咔嚓”，身着绿色住院服的幸村精市踏出半个身体，看到凛稳，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早上好啊，凛稳。”

　　凛稳将大丽菊放在桌子上，站在远处看了看。有了植物，这个单调的房间果然变得富有活力起来，搭配着床上突兀的小熊，又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凛稳点点头，满意极了。

　　忽然，她看到了放在桌脚边的一袋已经拆封的猫粮：“这是什么？”

　　“医院附近有一些流浪的小猫，每次听到它们在窗户外面喵喵叫着，就会想起凛稳，没办法不管呢。”幸村由着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来翻去。

　　凛稳感到不好意思了：“精市对我的印象就是这个吗？小猫绑架犯。”

　　“绑架犯？呵呵，”幸村被她逗笑了：“才不是呢，在小猫的眼里，凛稳应该是神吧，会给它们提供住宅和美食，免去了忍饥挨饿和风吹日晒，还会给它们治病，这不是神吗？”

　　“神啊……”凛稳看了看大丽菊，说：“如果我真的可以成为神的话，我可不想只当小猫的神。”

　　“哦？”

　　“精市的神，我也想成为能够庇佑精市的神。”

　　幸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他柔和的目光缓缓移到墙上挂着的立海大队服上：“我的神吗……”

　　网球，就是他的神啊，只是，他好像被他的神放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