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阮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刘彻,最后转身挥袖,直接离去,连礼都没行。
旁边的大臣看到了,目瞪口呆。
这完完全全和之前那个判若两人。
而后来,一些道人频频出入镇国公主府,据一些人透露,他们进去是为了解梦。而公主梦到其母陈阿娇,也就是在那天婚宴结束的晚上。公主和霍去病确定心意的那晚上。
该说不说这是报应吗?
其母陈阿娇的地位被卫子夫所取代,而霍去病又是卫子夫的侄子。
也是为了是谁,自家女儿看上敌对家小子,甚至不顾性命追出八百多里地,怕是都得气的不轻。更何况是传闻中善妒的陈氏了。
废后的在天之灵终于看不下去了吗?
众人觉得很正常。
接下来的一切更是合情合理。
上次没有成功替窦婴一族申冤。
一些“证据,谣言”在民间传开,明眼人一下就知道是谁下的手。
当天晚上,据说皇帝又诏镇国公主进宫了,罚其禁闭三月,并取消其“镇国”封号。
但三月之后,长安城内开始出现一种叫“金屋葬娇”的歌舞,歌舞里避开了当今皇帝的名讳,却显得欲盖弥彰。里面发生的事情有理有据,城中传出了一句话。
金屋藏娇终成葬,嫁人莫嫁帝王家。
众朝臣现在确认那个“阮公主”是真的不想活了。
隆裕听说此事也去了,想劝两句,可连门都进不去。
“还请您回去吧。”
那守在门口的护卫恭恭敬敬的回答。
她想再追问。
护卫无奈只好补充:“我们公主心烦意乱,不愿见任何人。”
连来了几次之后,这件事情,最终作罢。
而在皇宫之中。
刘彻看着手中得到的消息,面色难测。
有些事情,一时之间,难以分清真假。本来是说好的演戏,但听到这些消息,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闺女当真这样以为。
是不是她真恨透了他这个父皇。
“仲卿,你这么看这件事。”刘彻把手中的消息递了过去。
卫青看了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竹简放了下来。"陛下,臣不敢揣测。"
还是一样的谨慎小心。
刘彻笑了笑,也不勉强。
“朕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这个小丫头,就是有点太过任性妄为了。”其实不用他猜,他已经知道这些消息的真假。
“陛下说的是。”卫青笑了笑。
他这边才稍稍放下心,那边刘彻又问道。
“对了,去病呢?近些日子,他随你进宫的次数可少了。”刘彻说着,目光扫向卫青。
卫青微微愣神,随即回答道:"回陛下,您还不理解吗?这小子除了打仗,便最喜欢骑马和蹴鞠了。微臣估摸着,不是在蹴鞠馆便是在城外的校场,要不就是在军营之中。"他的语气中颇为无奈,不过也算是有了一丝宠溺。
刘彻哈哈大笑:"也是。这孩子,就像是野猴子,不知收敛,还不肯成家。"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朕已经给他物色好几个良配了,可惜,他都看不上。"
这个时候,卫青不敢接话了,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等待着刘彻的下文。
果然。
"仲卿,去病这孩子,你看,可有中意之人?"刘彻忽然转移了话题,问向卫青。
卫青心里咯噔一声响,他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告诉陛下实情,还是……
这个时候,卫青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陛下该不会已经知道了?
见其没有回答,刘彻又自顾自的说话。“你说太尉府的二女儿知书达礼,他看不上;礼部大夫小家碧玉的庶女,他看不上;车郎将的女儿等了他三年,甚至自学了武艺,他也看不上。这些就算了。朕的女儿,更追他到战场,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其饮食起居。”
刘彻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那孩子就像是铁石心肠一般。”
卫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陛下这肯定是在试探自己,试探传闻是否属实。
他这一次回答代表了卫家的态度,关系到皇后和太子。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臣,不敢欺瞒陛下。”
“去病这孩子,之前确无心男女之情。”
“但有一日,他醉酒对臣说,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可以指着沙盘,对他侃侃而谈,猜出了他的七分战略布局;甚至身为皇室也没有沾上普通世家小姐的娇气。在夏日炎炎之下,和其他医者一起救治士兵。”
“那时候,他觉得,如果是她当他的妻子的话,似乎也不错。”
刘彻听着卫青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了许久,才开口。
“朕的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年命不永,若是她长命百岁,朕还可以考虑给两个孩子赐婚,可惜……"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卫青,“仲卿,你知道的,朕不想朕的骠骑大将军成为鳏夫。”
意料之中的话,卫青没什么可意外的,只是替他外甥感到惋惜。
"微臣明白。"他应声道。
"嗯。"刘彻满意的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又开口问道:"亲可以暂时不成,但他府中最好能有个操持家事的妾室,这样朕放心。"
“你这个做舅舅的也要多多上心。”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卫青身上。
卫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微臣明白,臣这就安排。”
说完这些,卫青就退下去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陛下,看到陛下目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