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明媚 少女

陆忱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弥漫。

夏雨汐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她默了片刻，重新关上门离开。

他又在想她了，她，那个三年前就离开了的少女。

这三年里，他竟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与人社交。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白落。

三年前，她追他，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我不喜欢你”，可她仍旧坚持着。以为他有心？呵，自作多情。

那个晚上，她离开了。他冒着大雨来到她的家门口。雨在下，心在痛，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

他淋了整整一夜的雨，却仍然不见那位少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笑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那么明媚，那么自然。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不灭的回忆。

“原来，我也会心痛啊……”他自嘲地笑了下。

他很少笑，话往往也很少。

陆忱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目光停留在《周南·汉广》的开头四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他默了良久，似是陷入了沉思。

“阿忱，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白落好奇地低头看了看那首诗，“阿忱，你竟然也会……”

她住嘴了。片刻后，她弯唇似调侃道：“阿忱，江水对面的美丽女子过来了哦，给你个机会得到我。”说罢，她自己也笑了。

陆忱冷冷地看着她。白落冲他扮了个鬼脸，乐不开支地说：“再这么看我，小心爱上我哦，我可不会负责的。”

“天还没黑。”他随意地督了眼窗外。

白落被他这话噎住了。他的意思是她在做梦？

看她噎住的样子，陆忱心情有些愉悦，想了想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白天少做梦。”

他的意思是……她在做白日梦？

白落越想越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一定是在几千万年前差点儿毁掉银河系！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

她气鼓鼓地跑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幼稚的小傻瓜。

等我慢慢认清我的心。

“到了到了！音乐系系花的节目到了！”人群中蓦地穿出一个声音。听他这兴奋的语气，怕是她的追求者或爱慕者吧！他想。原本静谧地大厅顿时热闹起来，如同炸开了锅。

“节目名字是什么？”陆忱身边的一个人问他的同伴。“是《思忱》！好像是首古风歌曲。白落系花练得可认真了，前几天半夜我回校取东西，就发现白落系花在操场上排练呢。”他的同伴道。

陆忱在一旁，把二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手中捏着一张纸——《思忱》的歌词，心情复杂。

台上的帷幕徐徐拉开，一位白衣少女端坐在舞台中央，纤纤玉手慢慢扶上面前的古筝。与此同时, 后台已有伴奏传来， 配上少女弹出的古筝曲,宛如天籁 。

陆忱没来由地有些激动而又紧张,好似少女弹得并非筝弦,而是他的心弦。 那优美的音符和旋律已然深入他心。

一曲终, 伴随着经久不息的掌声， 她落泪了,他很清楚了地看到。他过去了。后台，她就那么坐着,愣愣地看他朝自己走来,然后俯身,轻轻擦干她眼角的泪。

“我好像快认清了。”他说。

“嗯。”尽管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想给他一个答复。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虽然他也没意识到。

又下雨了啊……陆忱站在教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倾盆大雨自天空一泻而下，密密麻麻的雨斜织、横织、竖织成一张张网将他围困于此。

大不了淋会儿雨，他想。

正当他准备迈出长腿时，一道女声在 身旁不远处响起:“阿忱你等一下!”不用猜想，只有白落会这样喊他了，“何事?”他双手插兜，淡淡地问道。

白落气喘吁吁地跑来,见他还没走，美眸中溢满欣喜:“我以为你会不理我跑了呢。”

“你想?我这就走。”“唉别别别!我怎么会想让你走呢?”白落抓住他的胳膊，以免他跑掉，“你不是没有带伞吗?我带了，我们一起打吧?”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默了片刻，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嗯。”

闻言，白落的双眸亮了亮,欢欢喜喜地撑起伞。

“走吧?” 她撑着伞,伞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罩住两人。

“嗯。”他漫不经心地着，余光督到伞上的那一颗颗爱心，鲜红似血,让他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忽地忆起她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这一生，只想对值得的人托付真心，好好过完余生，但似乎，这个人并不珍惜我。”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她是在暗含他不珍惜她吧。

陆忱收回心绪,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唇角噙着笑意，眸子亮亮的，清澈地可以直达眼底。

这样，也挺好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