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酒行

三年后，清晨的清微山。

观云台上江常静拿出佩剑对着云海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三生剑法。与其他门派、剑客主流使用金铁铸成的剑不同，致虚派所主要使用的剑是木剑。木，性温和，属青龙，主生机，与剑法相辅相成。

江常静资质并不算上佳，甚至只能勉强算得上中等，他能在同一批弟子中保持在中上水平，考过武考全靠平日里的勤学苦炼。

江常静本就喜好剑术，还未上山时就整日拿着柄剑到处走，幻想着自己是个游走四方的剑客。来到致虚派能学到正统的剑术，正合了他的意。每日都要练上一练，练剑对他来说就是放松和休息，日日如此早已习已为常。

叶自朴、郎秀亭在休息的这天破天荒的也来观云台也他一道练习。不一会其他人也都来了，或练习剑术武艺，或看经书，没有往日的活跃吵闹。

“今日正逢戊日怎么不去玩？”一道木云山持着一柄拂尘，携着两个童子衣袂飘飘地来了。

致虚派有“戊不朝真”的规距，每九天逢一戊日，便可以休息。这一天可以不用读书、修炼、洒扫、也不用给祖师爷烧香。可以随意的睡到日上三竿不吃午饭，可以在致虚、守静两派境内可去的地方到处闲逛玩耍，时间尽可自由安排。

“师伯……”三年一考，大家考得都不太理想，有文考武考只有一门合格的，也有两门都未合㭘的，十二人一个都没全考过。

“好了，前些天你们华槛师叔说白首峰的松子熟了，让你们闲了就过去一道摘松子。去把衣服换了都去好好玩玩吧！修行之事急不得，欲速则不达。”木云山轻轻拍拍他们脑袋微笑着说道，守静派也有七个年纪与他们相当的小弟子。

“小兔崽子们，一会上白首山就背上竹筐去，晚上给我带几筐松针回来。要是忘了，仔细你们的皮。”一道粗犷的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明道阁传来。

“知道了，师祖。”何抱苦是平时给他们讲解四书五经的老师，道学高深但他脾气暴躁教学严厉，众人都被他用竹篦打过。一听到他的吩咐，背后的皮都绷紧了，都一同高声回应道。其中叶自朴应得最大声，叶自朴性情跳脱常常因为定力不足在上课时走神，是何抱苦的重点关照对象。

“嗯，去吧，记得酉时初刻前要回来。风清、月明你们也玩去吧！我去看看你们师祖。”木云山说着就走了。

背着竹筐走铁索桥上望着翻滚的云海，江常静忽然心有所感开口唱起青莲居士的两句诗：“松子栖金华，安期入蓬海。此人古之仙，羽化竟何在？”风清拿出腰间的长箫吹奏起来与他的歌声相和。

“浮生速如电，倏忽变光彩。天地无凋换，容颜有迁改。对酒不肯饮，含情欲谁待？”江常静停下后，平时喜欢音律的余梦白接着往下唱。

“愿餐金光草，寿与天齐倾。”江常静感慨道。

“要我有那种仙草就好了。哎你们说我们会有见到仙人的那一天吗？”叶自朴叹了口气问道。

“会的吧！本派上代掌门师祖抱素元君不就是得道仙人吗？或许哪一天她就会从瑶台回来。”闻惊秋想了想开口说道。

“对，会的！我们一定会有机会的。等我们修炼有成就上到昊天界，那不就有机会见到了吗？哈哈哈。”郎秀亭也笑着说到。

江常静哈哈一笑“我也觉得会有机会的！在洞天界有多少人翻山跨海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寻到一个本事的师长。我们却是非常幸运的通过文考拜入师门，每日在师长的悉心教导下修行。没准哪天我就成仙人了哈哈哈！”话一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俩人话音一落就引来其他人的调侃笑话，“吹吧你俩？”

“吹，使劲吹，小心风太大把你俩给你吹桥下去。”

“哈哈哈等着你们能前去拜见木公、金母的那天。”

“到时候可得请俩位仙人照顾照顾哈，哈哈！”

……

风清、月明疑惑的对视一眼，人类幼崽真是奇怪，一会忧一会乐的。

非阳山这头的柳遇春、林深几人已等急了，还以他们不能来了。一见着人影还没走近就都七嘴八舌的一通吐槽起来

“我们先前怕你们又不能来了，特意去求我们掌门师伯去和木师伯说的。”

“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们来不了了。”

“哎，你们这次怎么这么晚才来啊？难道还梳妆打扮不成？”林深这话无意间正中靶心，出门前被木云山叫去换了身旧衣服收拾了一顿才出门的致虚派众人……

“说谁呢？”，“谁打扮了呢？”他们中只有余梦白与月明是女子，被林深这么一说都很羞耻的大声反驳。心越虚反驳的声音就越大。

“只了换衣服和……”月明话才出口就被叶自朴捂住嘴，使劲朝她使眼色。

月明作为一只化形以来就没出过清微山的土包子妖怪不太明白这些人类的想法，梳妆打扮不是把自己弄漂亮吗？漂亮不是好事吗，怎么就不能说呀？

看向比她年长一些的风清，同为鸟妖的风清也有点茫然的看他们吵，在他们族群不漂亮是件很让鸟抬不起头的事，出门打扮不是应该的吗？

“各位咱们快走吧，不然就晚了。何师祖还让我们摘松针回去呢。”智商还在的余梦白有些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己的蠢同门们，赶紧转移话题，生怕再慢一会林深几人就反应过来了。

白首峰峰顶终年积雪覆盖，从山脚到半山腰都密集的生长着一片耐寒的松树林，松林的松子十年至十五一熟。

边嘻闹边采摘才摘了半竹筐松子时，已过午时。

林深提议“后山有群免子，这时节的肉质非常鲜嫩肥美。昨天膳堂的杨师叔说今日戊日他也要休息让我们自个看着办。这会回去也只能吃避谷丹，我们不如去捉几只兔子来烤了吃吧，避谷丹太难吃了。”说着看向江常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江常静烤兔子的手艺和致虚派丁师叔配的调料一结合那滋味真的绝了。

江常静早就料到了，来的时候就去膳堂和丁师叔要了一些调料给带上。

江常静把清理好的兔子抹上一遍调料，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得肉质金黄磁磁冒油花再撒上一遍调料再略烤一烤，馋倒众人的江常静牌烤兔子就好了。

等吃过兔肉收拾完后，再去采了几筐松针后已是日影西斜，两派虽近但也不能日日处在一起玩闹，江常静与同门们都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