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梦魇第19章

此时已是午后，魏无羡一觉醒来，起床更衣时，换好一身蓝氏校服，又妥帖地将灵犀佩佩好。门生送了午膳过来，两人用过午膳，蓝忘机将祭祖礼服换下，换了身日常穿的蓝氏校服，等快到申时，才领着魏无羡朝暖炉会的大厅走去。路上魏无羡向蓝忘机说道：“蓝湛，以前江氏的暖炉会，都是大家围着火炉喝酒吃肉，谈天说地，你们蓝氏的暖炉会，也是如此吗？”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禁酒，以茶代酒。每人桌上置一红泥小火炉，煮食火锅，会比平日多一些肉菜和蔬果。”魏无羡顿时大失所望，叫道：“啊！没有酒，没有烤肉，这也叫暖炉会？！”蓝忘机却点了点头：“嗯！”

走不多时，来到暖炉会大厅，小辈们都已先到，全都换上了新做的冬装，清一色的蓝氏校服，趁长辈们没来，正聊天打趣，十分热闹。见蓝忘机与魏无羡进来，都规规矩矩行了礼：“含光君！魏前辈”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进去。管事的迎上来，回道：“今日暖炉会，是含光君主持，请含光君坐到家主身边，魏公子的座位，按含光君的意思，单设了一个贵宾桌。魏公子请跟我来。” 魏无羡跟着管事到了自己那一桌坐下，只见案几上果然如蓝忘机所言，一个红泥小火炉，上置了一个小火锅，里面是热腾腾的清汤。桌上摆了一些肉，几碟精致的蔬果点心，还有一杯茶水，碗箸也整齐的摆放好了。魏无羡失望的叹了口气，抬眼朝主桌的蓝忘机看去。

此时蓝启仁和蓝曦臣，并蓝氏各位长辈进来。蓝忘机领着众人向长辈们行了个礼，按旧例开始主持暖炉会。先是请蓝启仁和两位长辈说了一些勉励族中子弟的话，众位子弟端起茶水向长辈们敬茶，敬茶完毕后，蓝忘机宣布开席。

魏无羡第一次见蓝忘机主持家事的样子，忽然想起江澄，不禁感慨，心道：“蓝湛比起急躁的江澄，一问三不知的聂怀桑，和还没长大的金凌，真是更像个家主。如今仙门百家，没有比他更丰神俊朗，持重妥当的家主了。”看着高高在上，与长辈不时交谈几句的蓝忘机，魏无羡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与之相隔甚远，远到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又想起十六年前，江澄刚当上家主时，对失去金丹整日与酒为伴的他百般嫌弃的神情，心下有些黯然：“如今蓝氏如日中天，蓝湛又是家族核心人物，甚至很可能问鼎下一任的仙督。若经常与我这个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在一起，必然被连累，等养好伤，还是要另找个去处，离开云深不知处，以免拖累蓝湛。”想到此处，心中郁闷，喝了一大口索然无味的茶水。放下茶杯，又看了看案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将一些菜蔬随意扔进了锅子，盯着锅子里翻滚的热汤出神。

正出神，蓝忘机却朝魏无羡走了过来，唤道：“魏婴，兄长让我请你过去，引你见见族中的长辈们。”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起身，随蓝忘机走到了蓝曦臣身边，先是给蓝启仁行了个礼。蓝启仁一举目见魏无羡站在跟前，舒眉朗目，唇角微弯，今日还按规矩穿了一身蓝氏校服，又想起他剖丹救人，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把平日嫌恶之心不觉减了几分，朝魏无羡和蓝忘机点了点头。

蓝曦臣见蓝启仁点头，面色温和，微微一笑。随即领着魏无羡逐一见过众位长辈，长辈们其实有一大半十几年前是见过魏无羡的，只是后来魏无羡去了乱葬岗自立门户，名声渐差，蓝氏长辈不屑于提起，而魏无羡献舍回来之后，容貌已变，大都已经不太能认得出来了。午间蓝忘机特地请了景仪的父亲一起阐明魏无羡一事，暖炉会又见蓝曦臣特意引见，虽心中也有些疑惑嘀咕，面上却都给足了蓝氏双壁面子，大都面带微笑一一和魏无羡寒暄了几句。魏无羡前世虽然潇洒不羁，也是出身江氏大族，何况还在蓝氏听过学，面对长辈礼仪寒暄一丝不错，应对得宜，一时间倒也是宾主尽欢。连蓝启仁见状都不由得微笑点头。

又坐了一会，蓝曦臣推说身体不适，先回了寒室，让蓝忘机坐了家主之位，又命魏无羡坐在蓝忘机的位置上。大家寒暄之后，开始聊起家族琐事，魏无羡听得只想打瞌睡。正是百无聊赖间，忽听两位长辈聊起了家族联姻，一位长辈道：“蓝先生，近日好几个家族都送了拜帖，明里暗里都提到与蓝氏联姻，不知蓝先生、家主与含光君做何考虑。那几家的姑娘我与夫人都见过，的确都是美貌大方，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尤其是眉山虞氏家的二姑娘，花容月貌，举世无双。”魏无羡一听眉山虞氏，想起泼辣强势的虞夫人，心下好笑道：“眉山虞氏家风历来强悍，那些年陪师姐回眉山拜年，虞家的几个姑娘那简直个个都是小辣椒，令人头疼。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人提起眉山虞氏的姑娘温柔贤淑，不知蓝氏子弟谁这么倒霉，要娶虞氏的姑娘。”

还未等笑完，只听另一位长辈说道：“虞家二姑娘我家夫人也见过，的确是世间少有，且虞家如今也是颇有势力的大世家，又与江氏有姻亲关系。金氏江氏两家联姻，当时虽然江氏看着势弱，现如今金小宗主却是全靠江宗主和江氏扶持，不得不佩服金光善夫人的深谋远虑啊。若是能效仿金氏，与眉山虞氏结亲，蓝氏必得一大助力。再有听闻虞氏的二姑娘心仪含光君已久，不知二公子是否有意联姻？”说完，大家都安静下来，朝蓝忘机看去，魏无羡一怔，也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面无表情的冷言道：“忘机并无与哪家仙子婚配之意，各位长辈不必再为忘机操心此事。可在蓝氏子弟中另选合适的子弟与各家仙子联姻，只是须双方两厢情愿，不可勉强。”说完又看了看魏无羡，便起身走到魏无羡案前，温言道 ：“我见你没怎么吃，不合口味？”魏无羡拨了拨面前的菜，没精打采的道：“嗯，不想吃了。”蓝忘机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我让门生拣一些你爱吃的点心送到静室，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了。”魏无羡点头起身，两人向蓝启仁和一众长辈行了个礼，说晚上还有要事，辞了众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