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震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啊?都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这才几个月就又反悔了,能不能负点责任啊。
池震捏着陆离赔给他的小酒壶在那儿晃啊晃的,动作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潇洒不羁,然而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惆怅。
陆离是今天被他硬拖过来喝酒的。
当然他肯定是一滴也没喝的,毕竟他知道池震找自己来是有话要说,不是真的要喝酒。
陆离接到池震电话的时候正在给陆一诺讲睡前故事。
自从池震和白郁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在非工作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了,就算是要讨论案情,他也会找白郁讨论。
是以陆离看到来电显示时甚至稍稍讶异了片刻。
陆离说。
电话里池震没说太多的话,只报了个地名就挂了电话。陆离先是觉得莫名,片刻后琢磨了两遍这个地名,忽然间就悟了。
这不是池震的夜店嘛,这大晚上的找人去夜店也合理,但——为什么是自己?
不过以他和池震过命的交情,他当然是选择等陆一诺睡着之后再去找他。
池震的夜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陆离在声色犬马的人群中张望了一二,就看到坐在卡座里垂着头的池震。
池震怎么才来啊?
池震见陆离向自己走过来,哼哼唧唧地开始抱怨,
池震从我给你打电话到现在少说也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吧。
陆离白了他一眼:
陆离大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诺就快睡着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你晚点等一诺睡着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就会更早过来。
池震哼了一声,小声狡辩道:
池震还怪我咯。
陆离叫我过来什么事?
陆离你今天不是和小白……
说到白郁,池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酒还没过三巡他就开始郁闷地絮絮叨叨,显然是憋了不少委屈在心里的。
陆离听着池震的叙述也是不能理解,明明吃饭看电影都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就如此生硬地转折。
连他这个结过婚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也难怪池震不能接受。
陆离不是,她……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陆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池震,
陆离你没问她为什么吗?
池震瞥了他一眼:
池震我当然问了,可人家就说觉得不合适。我就和她说不合适你早不说不合适,这好几个月了你说不合适。然后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就是谈久了才看出一些灵魂上的不契合。前两小时还在看电影,一直都挺好的,我呸,什么不契合,忽悠谁呢。
陆离拍了拍他的肩:
陆离这丫头心思挺重的,可能是真有什么你做的不好,她怕说出来你面子上过不去,自己心里又过不去那道砍,这才这么说的。
池震我真做的不好吗?
池震突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这种可能,
池震那你帮我回忆回忆,我有没有哪里得罪过她?
陆离哭笑不得,心说你们小情侣之间的事我哪好插什么话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池震就又兀自说道:
池震我知道她这两天压力大,我这不是带她出来放松放松,她这算怎么回事?
陆离其实从罗海的案子开始她的情绪就很不好,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她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池震又抿了口酒。
陆离见状掏出手机拉了个微信群,想着这针预防针还是先打为妙,于是就在群里发消息。
————隔墙有耳小分队————
#陆离大家都注意了,明天开始谁都不许cue池震和小白的事。
郑世杰怎么了啊师哥?
温妙玲分手了?
#陆离……还是妙玲懂。
郑世杰真的啊?
老高什么情况这大晚上的?
老石就是啊,我闺女都睡了。
郑世杰是小白提的吗?
温妙玲行了吧鸡蛋仔你就别八卦了。
#陆离总之明天开始就别提这件事都记住了吗?
#陆离收到回复!
郑世杰收到。
温妙玲收到。
老高收到。
老石收到。
*****
本来以为至少白郁不在,刑侦局里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然而就在众人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白郁准时准点出现在自己的工位前。
郑世杰吃了一半的鸡蛋饼掉在地上。
他脱口而出问道:
郑世杰小白师妹你怎么来了?
于是换来白郁一个“你很希望我被辞吗”的质问眼神。
池震来上班的时候也大为震撼,昨晚发生的事尚且历历在目,他一时还没想好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白郁。
结果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上午白郁都在研究案子,愣是连一眼都没看他。
现场的照片她已经看过,很是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线索,像极了他模仿的凶手。
而在照片中,唯一与整个现场格格不入的,就是一颗牙齿。
根据老高的物证报告,这颗牙齿是一颗假牙,没有任何编号,也没有任何别的痕迹,无法从这颗牙齿上得到任何信息。
这确实是凶手一贯的风格。
白郁下一案凶手要模仿的是弗朗西斯科·德里奥,他原本是墨西哥的一个毒|贩,被抓之后受到刑训逼问,他被警察打光了上牙齿,导致他只能戴假牙生活。
白郁把档案盒递给陆离时如是说道,
白郁他也是个厉害角色,在逃出监狱后把当初抓捕他的警察全都杀死,甚至连移民到美国的都没有放过。
白郁的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听她说话。
白郁后来他开始随机选择警察,抓到之后在凌晨三点杀人。因为根据他们家族的传说,在黑夜世界、沉睡之时被杀的人,他们的灵魂也被禁锢在黑暗世界里,不会找他报复。他的行凶手段极其残忍,被抓到的警察会被他一颗一颗拔掉牙齿。
如此猖狂的选择被杀对象,又是如此手段残忍的杀人方法,让在场众人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池震就问:
池震所以说——这次凶手要杀的,是一个警察?
白郁转过身,冲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