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球场的时候还有两分钟结束比赛。
白郁和池震站在观众席上,居高临下地将球场上所有的球员都扫视了一遍,对方学校的球员一定不是凶手的目标,可东岛大学篮球队的球员中,居然没有一个是6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推论错了吗?
然而正当她要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场边的休息区坐了一排身穿啦啦队服的女孩子们,其中一个长相出挑的,正穿着6号队服。
白郁拍了拍池震,指向了球场的另一边。
比赛结束的哨声就在此时吹响。
东岛大学队最终以一分之差无缘决赛,来看比赛的基本都是本校学生,看到自己学校的球队输了之后大多有些难过,是以在第一时间起身离去。
白郁拽着池震想在第一时间下到场内去找那个女孩,然而退场之时的观众都拥挤在为数不多的出口处,一时之间竟是寸步难行。
等他们两人到场内时,啦啦队已经先行离开了。
白郁随便拦了篮球队里的一个男生问:
白郁你们啦啦队的那个6号叫什么名字,什么学院的,住在哪个宿舍?
上来一通问题差点把那个男生问懵逼,片刻后他才把白郁上下打量了一遍,脸上忽得露出几分诡异的神情,继而又笑道:“学妹,追她的人能绕我们南食堂两圈呢,就算你是女孩子也得排队。”
白郁没工夫和他说俏皮话,手往口袋里一摸掏出证件怼到那个男生面前,就道:
白郁睁大眼睛看清楚,是警察在和你说话!
“警,警察啊……”那男孩显然吓了一跳,说话的语气都正经了几分,“她,她出什么事了吗?”
眼见着白郁有些不耐烦,池震赶忙将之往后拦了一拦,换上和气的神情对人道:
池震她没什么事,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哦,她叫范玲乐,播音系大三的,住哪个宿舍我就不知道了。”那男生又想了想,道,“但我听说她今天晚上要去舞蹈房练舞,你们可以去那里找她。”
听了他的话,白郁二话不说,也没理会池震,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池震见状颇有几分头痛,然而还是好涵养地向男生道过谢,才转而向外去追白郁。
白郁倒是没有跑远,然而池震却见昏暗的路灯光中,她的反应有几分怪异。
池震你怎么了?
池震扶住摇摇欲坠的白郁,
池震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白郁喘着气,额头上不停有冷汗冒出来,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发着抖。
思及刚才在篮球场还是好好的,池震担心道:
池震你是不是一直有事瞒着我,小白,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阴翳之下,白郁的眸子缓缓一顿。
也是在池震的意料之中,白郁沉着一张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轻轻摇头否认。
池震快要被气死了。
他还没有蠢到看不出白郁是在骗他,可白郁那副模样显然是什么都不想说,铁了心要继续瞒下去。
池震小白你还把不把我当你男朋友了?
池震觉得很是憋屈,
池震你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白郁淡淡然斜睨了他一眼,道:
白郁我没有事瞒着你,你别想多了。
有些事她不告诉池震,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让池震知晓,只是那些事牵扯的过往实在太多,她不知从何说起——她亦有顾虑。
正当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池震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郁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暂时不用面对池震的质问了。
然而这口气松到一半,就听池震道:
池震什么?又有受害者了?
*****
这次出事的,不出意料果然是身穿6号队服的范玲乐。
她在舞蹈教室中被人发现,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啦啦队服。黑色柔顺的长发上已经沾染了血迹,凌乱地散在地上,而她的手掌和脚上都被钉上了长而粗的钉子,心脏的位置也有一枚。
陆离见白郁站在那,就冲池震发火道:
陆离池震你让她进来干什么!带她出去,快点让她出去。
池震会意,半扶半拖着将白郁从舞蹈教室带了出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的路,就见白郁再也抑制不住,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哭声甚至传到舞蹈教室里,在场的所有人听在耳中,脸上不约而同都露出了无奈的悲戚。
事实上所有人都很想哭。
这些天来在东岛大学中发生的所有案子,除了唐玉娥外,其他死的都是大学生。分明都还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分明他们的人生全都刚刚开始,若非黄土白骨,他们也会是幸福的夫妻,孝顺的儿女,也会慢慢领略人生的风景与际遇。
池震的眼眶也是红的,他将白郁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声音却也哽咽:
池震小白,小白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白郁没有说话,只靠在池震肩上不停地抽泣。
她哭了很久,久到陆离带着人从教室里走出来,通知池震说收队。
池震像是得了什么赦令,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而想将白郁拉着站起来,却见白郁没有半点反应。
池震求救般地看向陆离。
陆离小白,这几天你先休假,我会和林局说的。
听到这句话白郁才回了神,挣扎着站起来对陆离道:
白郁凶手本来就是针对我的,我不能……
陆离就是因为是针对你的。
陆离对白郁素来颇有耐心,就算是如此关头仍旧不急不缓地安慰她,
陆离小白,你别太担心。你现在太累了,得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白郁抬头,眼睛肿的又像一只带人宰割的可怜兔子,似乎只要鼻子一皱,又能滚下两行泪来。
陆离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还想挣扎,是以抢先一步道:
陆离就这样,我是你师父你先听我的。池震送她回家。
白郁不行,我要进去看现场!让我进去!
说实在的如果白郁真的要进去看,就是陆离也不好拦着。
池震行了白郁。
一片混乱之中忽得听到池震冷然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如惊雷一般将在场众人震住,
池震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你能画出凶手来吗,你只会添乱!
白郁诧异地扭过头。
白郁你说什么?
趁着白郁愣怔的当口,池震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死死拉着不让她再往前半分:
池震行了白郁,人家凶手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可别中了他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