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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31年前。

陆子鸣站在郁家的客厅里，愣愣地看着满地鲜血。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我不想杀她的……”

他一边浑身发颤，一边不自觉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上也沾着鲜血，一片惊心的血红。

郁新扬看着地上的尸体，对陆子鸣说：“你杀人了。”

陆子鸣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直愣愣盯着那具尸体。

郁新扬提高音调又重复了一遍：“你杀人了。”

“我没有！”

陆子鸣骤然抬头，眼睛里几乎已经充血：“如果不是你，我学生根本不会死！”

“可是她是被你拿着的刀子捅死的，陆子鸣。”郁新扬神情晦涩，“你想坐牢吗，你的儿子才刚一岁！”

陆子鸣双眼泛红，上前死死拉着郁新扬的衣服，嘶吼道：“你说怎么办！”

虽说被人拉着衣领，可郁新扬似乎并没有生气，仍旧是淡淡地垂眼看着陆子鸣，片刻，才道：“今天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

白郁又在车上睡着了。

其中一次因为陆离急刹被撞醒，迷迷糊糊看着陆离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

陆离你好像很困啊最近。

白郁耿直地点了点头道：

白郁那肯定啊师父，进了刑侦局我基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已经困了几个月了。

陆离再过几个月就会习惯了。

陆离轻飘飘地道，

陆离以前遇到一个案子是连着办了几个通宵。

白郁不愿面对现实，捂着脸扭过头去：

白郁哇师父你有没有人性啊，这是拿命办案呐。

陆离不这么拼不行啊，刑侦局的案子都人命关天，哪个受害者家属不希望我们尽早破案呢，将心比心吧。

当然白郁抱怨归抱怨，总的来说她还是一个很靠谱的新人，甚至比当年郑世杰刚进来时还要靠谱。

陆离想了想，难怪是乔教授的爱徒。

到了东岛大学后两人找到当年那四个人住的宿舍，得知宿管没有更换后，陆离出示警官证，希望宿管能带他们看看。

四个男孩在大学的时候和许多普通人一样，吵过架翻过脸，也为自己的兄弟两肋插刀过。

毕业之后除了刘昊其他人都没有去找工作，硬是在宿舍里又赖了一年。这一年间全靠刘昊每个月两千左右的工资，才把他们都养活了。

陆离终于问到了重点：

陆离这个游戏是怎么来的？

“玩出来的。”崔阿姨说到这个也觉得他们是撞上了天大的好运气，“可笑吧。他们四个不务正业，通过玩就赚到钱了。先是黄嘉伦，所有的游戏他都玩过几十遍，玩腻了，说里面bug太多，就自己开发了一款游戏的雏形。其他三人兴趣来了，没日没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帮他把游戏完善，推广上线。贺云飞这孩子厉害，当时他做了一个决定，为了吸引用户，他说一分钱也不赚，等用户群达到一百万，就高价卖给游戏公司。”

一事能狂即少年。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冰火王座如今大火，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成功。

四个少年每人拿到了一千万，可想而知彼时的他们是何等意气风发，时间那么多，未来那么长，四个人簇拥成潮，渐渐卷成大浪，势不可挡。

可如今，有人消失于半路，有人被堤岸打回，有人被砂石埋没。像是逐渐平静的潮水，再也看不到任何波澜。

白郁阿姨您好像不太喜欢他们打游戏啊。

白郁的问题突如其来，让崔阿姨和陆离都愣了一愣。

就见白郁一脸“我真的很好奇”的表情看着自己，崔阿姨的眼神往左瞥了一下，很显然是在闪躲。

毕竟刚才陆离的问题都和那四个男孩有关，崔阿姨对这四个孩子算得上是津津乐道，是以和陆离说了很多。

却没想到这个刚才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的小姑娘会突然提问，问的居然还是和那四个孩子毫无关系的事情，崔阿姨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我，我是没什么了。”崔阿姨有些断断续续，“我也不懂游戏，而且这四个人因为打游戏就每人赚了一千万，那也是他们的本事啊。”

白郁是这样。

白郁盯着她，随口说了三个字后对陆离道：

白郁我问完了。

*****

从宿舍楼走出来，温暖湿润的风吹过两人发梢。校园里尽是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有的匆匆赶去上课，有的正边走边与朋友笑谈。

陆离回想起自己在警校的日子，警校和普通大学不一样，平时走在学校里都有“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规矩，没有那么自在酣畅。

不过陆离还是喜欢那段时光的——有二三好友在侧，又有理想近在眼前，似乎所有一切最终都将得偿所愿。

再回想起那时候意气风发的自己，陆离才知道人世间不是所有事都有报偿。

两人又走了段路，陆离突然问白郁：

陆离你为什么突然问崔阿姨对游戏的看法？

白郁理了理耳边被吹乱的头发，道：

白郁我对杀贺云飞凶手身高的推测你还记得吧？

陆离记得啊，1米61到1米65……

陆离恍然大悟，

陆离你是觉得崔阿姨和凶手的身高符合？

白郁对。（缓缓点头）可如果凶手是她的话，动机会是什么呢？

乔司临白郁？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白郁诧异地抬起头，她没有熟人在东岛大学，会是谁叫自己？

然后她就看到了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乔司临正冲着她笑。

白郁乔教授！

白郁的诧异一下子全成了兴奋，

白郁又见到您了！

见到自己的爱徒，乔司临也很高兴，脸上的笑意弥漫，就道：

乔司临你是来这边查案子的吧？

白郁嗯！

乔司临这位就是陆离了吧。

陆离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听过乔司临的名字，只是因为系别不同没有见过。是以他上前两步和乔司临握了握手道：

陆离乔教授，我是刑侦队的陆离。

乔司临我知道你，当之无愧的警校第一。

高情商如乔司临当然不会提起陆离的伤心事，就当不知道一样，

乔司临我们小白郁到你们刑侦局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啊？

陆离老老实实地回答：

陆离在她的帮助下案子破得很快。

白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乔司临看了一眼手表道：

乔司临好了，不和你们聊了啊，我该去上课了。现在我调到东岛大学了，不在警校教书了。

白郁难怪会在这儿遇见您。

乔司临你们去吧，不耽误你们办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