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白郁开车跟到了一家酒吧外。

眼见着池震贪图省力就将车随便停在门外，白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违章停车，看来是要交罚款了。

果然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城管就把池震的车拖走了。

白郁坐在车里，刚有点忍不住想笑的时候，忽然就眼睁睁看着池震大大咧咧拉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来。

白郁（毫不客气）下去。

池震反正你也要跟我嘛，捎我一段。（一点也不见外，甚至稀稀拉拉地指责起白郁）你也是，你就眼睁睁看着我那车被拖走你也不说一声。

白郁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某些冲动，再一次好声好气地说了两个字：

白郁下去。

池震没了车又傍上个警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白郁。于是完全没在意她让自己下车的话，反客为主道：

池震先吃饭，往前开。

白郁翻了个白眼。

池震哟，新面孔嘛。（忽然间又开口）刚来刑侦局的？

白郁没接他的话。

池震（絮絮叨叨）小姑娘做刑警没什么，就是别学你们陆队整天板着张臭脸，谁都欠他几百万的样子。

白郁被他吵得耳朵疼，终于忍无可忍之下转向池震道：

白郁再多说一个字，我动手了。

池震当然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到，反而是带了几分调侃地看着她，道：

池震打人这招也是跟你们陆队学的？平时别学这些，学点好的，知道吗？

白郁扬了扬拳头，池震才终于闭嘴。

*****

池震找的吃饭地方是个西餐厅。

边吃饭的时候他从包里摸出一张毯子，是个工艺品。

在池震的眼神示意下，白郁拿过毯子看了一会儿，又反复摸了摸，确定没有什么特殊之后，才又将毯子放回到池震手边，问他：

白郁什么意思？

池震毯子也看了，我们公平一点，互相问对方三个问题。（满脸诚恳）好不好？我们来回答。

白郁你说说看。

池震凶手锁定了吗？

这个问题几乎是池震脱口而出，凶杀案发，所有人都关心谁是凶手。此时他面前坐着的是刑警，当然拥有更多的内部资料。

他会这样问也是无可厚非。

然后就换来白郁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池震算了，当我没问。你们要锁定了，就不会跟着我了。

白郁这算一个。

由于自己的不严谨，已然丧失了一个问题，池震心说这丫头还真是有点斤斤计较，于是默了默思考片刻，才又问出第二个问题：

池震凶手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郁女的。

池震（眼睛一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白郁（摇了摇头）只有我。

池震也是。像你们陆队长那样的榆木脑袋，多半是不会开窍的。

听对方诋毁自家队长，白郁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甚至脸上似乎露出了几分赞同的神色，这让池震很好奇，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和陆离到底有过怎样的分歧。

然而在此时，白郁又比出一个手势：

白郁最后一个问题。

一时间池震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于是他道：

池震我还没想好，先吃饭。

白郁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染上一丝笑意：

白郁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们队长觉得是男的，而我觉得是女的吗？

池震哦对哦。（经过白郁一提醒，池震才想起来）那你说说为什么。

白郁（端着红酒杯在那晃了晃）金马大桥的监控里显示开车的是个男的，但以现场的情况我做出的画像却是个女的。

池震不好意思，画……什么？

白郁（像是很失望的样子）心理画像。

这属于是池震的知识盲区了，毕竟他之前做的是个律师，对于心理学上的这类东西有过了解，但了解不深。

白郁换我问你吧。（放下酒杯，抬眼看着池震）你们觉得凶手是男还是女？

*****

再见到池震的时候，他把白郁吓得不轻。

跟着郑世杰一起到门口的时候，就瞧见池震举了个装饰灯在那儿抡来抡去。

白郁当即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怕那灯会抡到自己一样。

忽然觉得他有点幼稚，和那天在西餐厅里见到的那个人不大一样。

然后她就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气，这才意识到，哦喝醉了。

喝醉了跑刑侦局来撒野的，倒也是头一次见。

池震我告诉你们，我手里有重要的证据，人命关天，你负的了责吗？

白郁（一片混乱之中，人群里骤然响起白郁的声音）池震，是铁证吗？

听到有人这样问，池震的目光霎时在众人间游移，最末终是落在白郁的脸上。见到她他倒是轻松了几分，这个姑娘比刑侦局这群混吃等死的蠢蛋要聪明很多，至少她也发现了这个案件中的疑点。

池震铁证如山，我见到嫌疑人了。

白郁那你跟我来。

郑世杰哎，他喝醉了来这耍酒疯的，你这要是把人带给师哥，不怕被师哥训啊。

白郁白天我和他聊过。（带着池震往审讯室走）他的为人我不知道，但这件事上他应该没说谎。

*****

审讯室里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十来分钟的样子，就见陆离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一道跟着的还有池震。

池震冲白郁挑了挑眉，比了个“多谢”的嘴型。

不过二十分钟之后白郁就后悔了，要不是自己带着池震去见陆离，自己现在应该躺在松软的床上，而不是在殡仪馆昏暗的走廊里。

见过莉莉的尸体后，陆离面色凝重，咬着牙似乎是在和谁憋着劲——然而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道：

陆离这次你是对的。

池震没有看他，只一边收敛莉莉的遗体一边道：

池震也不全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陆离还有谁？

池震你们新来的那个，叫白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