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画面来到玉倾宫的花园外,她看见冥夜独自坐在凉亭中,不时望向花径的方向,似乎正在焦急地等待什么。
天欢从背后走来,一只手搭在冥夜肩上。
冥夜露出一丝欣喜微笑,他记得今天是给桑酒渡仙气的日子,回头望去,见是天欢,冥夜蹙眉,不动声色躲开了她的手。
冥夜有什么事吗?
天欢也不恼,问道。
天欢冥夜,你在等人吗?等你那个蚌精夫人?
冥夜不语。
天欢你若是闲来无事,在此处看风景也就罢了,若是等她来找你合修调气,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她可用不着你了。
冥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神色极为不耐。
冥夜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欢你难不成没察觉,这阵子桑酒对你冷淡异常,连我都看得出,她在躲你。
桑酒的刻意躲避,他也早已发觉,他的苦恼被她一语道破,不禁有些诧异。
冥夜为什么?
天欢不过你也不要怪她,你们本就是强按头的婚约,彼此无情也是常事,我听闻有人助她在外合修,所以,大概是再也用不着你了。
冥夜脸色遽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天欢。
冥夜你怎么会知晓?
天欢掩手嗤笑了一声。
天欢别激动啊,她这些日子以来,妖气渐增,你也感觉得到吧,今日是百日之期,她本该来找你合修,却跑得没了影,你若不信,待她回来一问便知。
冥夜黯然,天欢拍了拍冥夜的肩膀。
天欢冥夜,这种事可强求不来,你若是非要强求,我大可替你去劝劝她,都是女子,话总比你要好说些。
冥夜不必。
天欢好吧,那你便在这儿等着吧。
天欢随即蓦然离去。
桑酒看到这里总算是明白天欢为何不让自己告诉冥夜是谁帮的她了,原来她后来又去找了冥夜,想借机挑拨离间,引起他们二人之间的嫌隙,互相误解。
莫非天欢圣女也喜欢冥夜?
很早之前听闻天欢圣女是天昊战神临终前对冥夜的托孤,天欢日日与冥夜在一处,必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冥夜身边又没有与之相配之人,认定了冥夜会娶她为妻,可惜中途冒出来了一个她,占有了冥夜夫人的位置,所以才对她发难,恨之入骨。
若是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何她们之间并无仇恨,天欢却这样厌恶她。
冥夜阿酒,阿酒醒醒!
耳畔有人在喊她,桑酒从梦魇中哭着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冥夜。
冥夜阿酒可是做噩梦了?
桑酒将唇咬得殷红,慢吞吞地点头。
冥夜抬手,微凉的指腹蹭去挂在桑酒脸上的一滴泪。
冥夜关切的问道。
冥夜梦见什么了?
桑酒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冥夜梦中发生的种种,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仿若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但是现实中的天欢圣女还没有醒过来,她也没办法去证实这个梦的真实性,桑酒便反问了冥夜一个问题。
桑酒冥夜,你可知上清神域的那口涤髓泉在何处?
冥夜仔细回想着整个上清神域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其他地方我不知,可上清好像没有涤髓泉,只有一口小型温泉。
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所以天欢是真的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而她还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真是太天真!
桑酒那你可知弱水有何作用?
冥夜无论仙妖神魔,皆无法抵挡这弱水的灼烧,只要碰上一点,无论妖气仙气,都会消损殆尽。
上清没有涤髓泉,所以,即便她做的这个梦若是虚幻的,那她定然不会想到这个说词。
结合冥夜所回答的内容来看,已经从很大程度上佐证了她这个梦的真实性。
冥夜阿酒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桑酒闷闷地解释。
桑酒没事,我就是梦见我踏进了一口兑了弱水的泉水里,很疼很疼!
冥夜将桑酒的手握在掌中,轻捏着温声安慰。
冥夜现在没事了,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一想起泡在弱水里的那个她,她只觉一阵疼痛密密的蔓延开来,眼中蓄积的泪水再次袭来。
见桑酒还没止住泪水,冥夜揽过她的身子,轻拍着她后背。
片刻之后,他垂眸望着趴在他怀里哭的桑酒,不由失笑。
桑酒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了哭,只余小小的啜泣。
冥夜温声提醒。
冥夜要我帮你把衣服提上去吗?
桑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哭,因前身贴在冥夜胸前挡住了,竟是忘了整理衣裳,她飞快地整理着衣衫,又胡乱地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泪水,一双被泪水染湿了的手时不时磕碰着冥夜的胸膛。
终于将衣服整理好,她离开冥夜的怀里,耷拉着脑袋,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冥夜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温声说。
冥夜去洗把脸吧!
桑酒有一点好强,总觉得因为噩梦哭鼻子是很丢脸的事情,尤其还是在冥夜面前掉眼泪。
她也正有此意本来,便胡乱地点了下头,不太敢直视冥夜,从床上下去,几乎是小跑着逃进了净室。
冥夜望着桑酒的身影跑远,他垂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指背上,上面似乎还残着一抹柔软。
联想到他之前的那个梦境,桑酒入魔后曾对他说过天欢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其中之一便是骗她泡那兑了弱水的泉水,还美其名曰可助其涤荡妖气。
冥夜从床榻上起来,以前他只当这些事情还未真切,便没有多加防范,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有必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良久,冥夜收回视线,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寝衣,有一大片已经被泪水给浸湿了,他不禁失笑,起身去换了一身寝衣,待他换完,还不见桑酒的身影,便找了一本兵书来看。
桑酒洗过脸后又去沐浴,顺带又将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她站在镜前反思,觉得自己以后面对天欢的说辞不能偏听偏信,而且还得加以戒备防止她暗中使坏,想清楚这一点,她也慢慢从梦里带来的不悦走了出来,试图咧出一个欢喜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