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君相见

陆未晞走在府中的路上，极为忐忑，天知道当她听到那人要回来的时候她有多激动！不过因为心中的那一点别扭她故作镇静的同父亲说不认识她，可还是被父亲一语道破，自己其实就是在气——气她一声不吭的就去那蜀地也不亲自来道别，气自己是在父亲口中才得知她去学艺的消息；虽气，但还是会担心她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吃住习不习惯，会不会……会不会……想自己……

心中这般想着就已到了她二人少时经常戏耍的地方——缘枫林。说起来这还是其羽亲自命名的，说是缘起枫林，这枫林见证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想到她还是孩童时便故作老成的样子，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她变化大不大？还记得自己吗？

微风轻轻拂过陆未晞的秀发，卷起她的衣角，佳人未再深思，因那落叶落下的叶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远远望去一位少年郎侧立在枫树下，负手而立，黑亮垂直的发，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穿着白色衣袍上锈青竹影见图，腰白玉之环，细细看去这玉周身皎白无瑕，脚踏黑靴，烨然若神人！她注意到了附近的佳人转过身来，风拂过，树上的烟雾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波浪；她微微一笑，仍是初见时的模样，眉目如剑，虽英气十足但阴柔有余，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双眼似有一片浩瀚的星辰，一头墨发随风而起随风而止，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她站在那，红色海浪飘下几片枫叶，天地间再没有可与之相媲的色彩。

她启唇轻语:“怎的，不过六年光景晞儿便不认得我了吗？”陆未晞想开口回应，可不知怎的说不出来了，又听她轻笑道:“晞儿，我回来了，可想我？”初时那声音如同一粒石子落在陆未晞她那毫无波澜的心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深处是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后面那句更是像那泠泠的清泉敲击着她的心房。

　　鼻子泛酸，后模糊了视线，‘一定是风太大了，才不是因为她’陆未晞这样想。

　　可那对面的人却罕见的慌了，忙跑过来，跑动时带起阵阵微风，抱住陆未晞轻声安慰:“晞儿莫哭，是我不好。”声音轻柔得生怕吓到了佳人。

　　“晞儿瘦了好多，我不在是否又没有认真吃饭？”虽是疑问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陆未晞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两眼通红的看着她，见着陆未晞这样委屈的样子丁其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责怪的话，无他，只是不舍罢了。而后只得心疼的帮她擦去了眼泪。陆未晞在普通女子中不算矮足有七尺三寸，可丁其羽足足比她高了快一个头，将近八尺的身高，若说出去她是个女子谁信啊！更何况她这一张脸雌雄莫辨，若是小心些倒也不怕身份暴露。陆未晞看着她的脸，不舍得咬下去，就转向她的脖子，但也只是轻轻的咬上她的颈部出气，咬完似不解气又在她的腰上轻掐了一把。

　　“晞儿莫气，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陆未晞气吗？气。气她一声不吭就走了，但更气的是自己不能陪她同去。丁其羽常年习武，身材自然很好，陆未晞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感，而她的腰腹也是如此。片刻后陆未晞感到些许累了，然后就靠着她在树下坐下小憩，丁其羽揽着她，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戌时一至，夕阳西下，远远望去:落日、余晖、晚林、小桥、流水、晚云还有佳偶，勾勒出一副唯美的落日晚林图，实是欲界之仙都，凡间难有尔！

次日陆府演武场，巨大的场地上一位身穿蓝色劲装的女子站立，丁其羽手持含光剑立于一方，一身衣袍被风吹起；另一边则站着陆元，只见手持长剑，傲然屹立，虽然已经到了天命之年，但一身气场却是常人不可能与之抗衡的，唯有对面的女子尚有一战之力！微风轻轻吹起树梢的叶子，叶落纷飞中，只见丁其羽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而陆元也不妨多让，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这是陆元常年肃杀所练就的杀伐之气！只见他持剑极速前进，接连不断的剑招杀气四溢！丁其羽剑起、袭、挑、劈、挡一气呵成，双剑相碰发出滋啦的声音“铮！”火星四射，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一道剑气袭过，陆元反手挡剑，目光始终不离丁其羽的剑，他知道这是可怕的对手！丁其羽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头发虽然有些落下，但背部仍那么挺直。她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直挺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反观陆元头发虽然有些许蓬起，但是他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因为这些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本以为光华应该消散了，却没想到，此刻与丁其羽的打斗让他又重新感觉到了棋逢对手的兴奋！陆元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丁其羽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丁其羽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陆元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丁其羽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陆元长啸一声，冲天飞起，剑也似化做了一道飞虹，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这景象凄绝！亦艳绝！丁其羽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内力？！如此年少便练就了内力前途无量啊！’

　　陆元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竟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丁其羽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丁其羽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丁其羽手里的含光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血雨般的枫叶却还未落下，陆元木立在血雨中，丁其羽的剑还在手中，但陆元的剑锋却已被折断！他静静地望着丁其羽，丁其羽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陆元这一剑已无法出手。陆元剑急如闪电，就因为剑锋破风，其势方急，此刻剑锋既已折，威力便要大受影响。陆元纵然出手，也是无法伤人的了！陆元的手缓缓垂下！最后的一点枫叶碎片已落下，枫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陆元长出一口气看向丁其羽说道：“这一战痛快啊！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哈哈哈……”陆元边说还边摸着胡须看向她。

　　丁其羽收剑回鞘，双手一拱道：“伯父承让了。”

　　“哈哈哈……老了，老了啊……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胡说什么呢父亲，父亲你明明还正值壮年呢。”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方才二人的比试陆未晞也在此旁观。

　　“是啊，伯父不必妄自菲薄。”

　　“唉，不谈这个了。”陆元叹气道，看向丁其羽又问道：“其羽还有两月就科举了，可准备好了？其实你可以不必趟这趟浑水的，你何不与晞儿……”

　　没错，此次丁其羽回来就是要去参加科举考试的。还未等陆元说完，陆未晞打断：“父亲保家卫国过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故而为我和其羽担忧实属正常，可父亲知晓我二人所想吗？江湖确实自在，也是我二人的心之所向，但是居庙堂之高解民之所忧才是我二人想要的，其羽所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望父亲仔细考虑一下”

　　陆元望着陆未晞那坚定不移的模样轻叹一声道：“为父知道了，晞儿你先回避一下吧，我与其羽再谈谈。”

　　陆未晞看陆元这副样子应是听进去了，这会儿是要与其羽细谈，便放心了然后轻声说道：“父亲，女儿先行告退。”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待陆未晞走远后陆元微哑的声音传出来：“为何要为官？”

　　丁其羽直视陆元，轻声说道：“羽此生有三愿，一是愿双亲之死有一个结果，以告双亲在天之灵；二愿天下百姓阖家团圆再无战事；三愿与晞儿共度一生，这样此生也无憾了。”

　　陆元沉默良久才启唇轻语：“其羽，如今的局面不似往昔峥嵘岁月稠，这天下纷争已起了……你……”

　　说着陆元叹了口气：“你有雄心壮志，伯父甚感欣慰，你没有因为是女子的身份而安于现状，而是做寻常女子所不能做的事，你也有寻常男子所没有的胸怀，可……”

　　似是知道陆元后面想说什么，丁其羽打断道：“‘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伯父，吾心所愿是能有一个太平盛世，生亦如何？死亦何惧？有人欲生恶死，有人欲死恶生，想要得偿所愿就必须有能力行之，方可有主宰自身的能力；伯父，没有人会喜欢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被别人主宰生杀大权的。我所拥有的能力有限，故而吾须用吾之力护吾心所爱，使其不必深受其害，哪怕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无妨。”

　　良久又是一阵沉默不语，终于，陆元长叹一口气看向天空：“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怎可据理臆断欤？不过你到是通透啊。”

　　轻笑一声而后陆元看向丁其羽严肃的说：“现如今七分天下:乾、蒙、蜀、晋、魏、赵、吴，先帝在时便已分，如今个国势起，想要争这土地也无可厚非；然我朝外看浮华，实则内芯已腐，若想去旧迎新必须先从周围的蛀虫下手而后再慢慢的将毒瘤去掉，若不能连根拔起，则后患无穷。”

　　丁其羽知道陆元这是同意了，现在是在告诉自己如今朝廷和这天下的局势。

　　“好了，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无人支持，你还有我这个伯父，不必担心以后的事，你与晞儿的婚事我会准备的，照顾好她，听到了吗！!”说到最后陆元语气凶狠。

　　鼻子微酸，风吹过来，视线有些许模糊，‘风太大了’丁其羽想。

　　看她这样陆元拍了拍她的肩膀：“都快与我差不多高了啊!好好准备科考吧。”说完留丁其羽一人就走了。

看着陆元远走的背影，丁其羽慢慢调整好心态边走边想‘元丰七年，是一切事情的开始——大雪，匈奴突袭兵营是谁透的密？然后准确的找到粮仓的位置进行烧毁，并迅速撤离，可见对方对军营之事极为熟悉，可那匈奴又是用何种办法逃离的？’越是分析，丁其羽的疑惑也越来越多了‘元丰七年真的是一切的开始？还是更早就开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细思极恐了!皇族秘史，明明陛下当时尚小哪里来的人发动宫变？丙辰三年……再往前三年就是陛下驾崩太子继位的景和元年，可那时候的陛下也不过才十五岁，且久居深宫又默默无闻，先帝对其也不甚重视，更何况是与外界联系？但就算是这样，陛下也在丙辰三年突然发动宫变，登上皇位天下皆知，何人做谋？这下棋之人手段之高令人咋舌，这般天衣无缝的密谋再早便是先帝在世之时了，可史书并未有丝毫相关的记录有何名士、谋士加入或出世相助于谁啊？或者说是记录了但籍籍无名故而并未详细介绍？’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丁其羽百思不得其解，走着走着就到了陆未晞的住处——常溪阁。

丁其羽走上去敲了敲门开口道：“晞儿，是我，我能否进来？”

　　屋内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进来吧。”

　　丁其羽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未晞手拿一本《资政通篇》仔细阅读。

　　“晞儿何时对政事感兴趣了？”

　　丁其羽走到陆未晞身后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柔的问道。

　　身前的人调笑：“怎的？只许知言从文习武，不许晞儿了解政事了？”

　　“晞儿自然可以，只要晞儿想。”

　　说完丁其羽双手环住陆未晞的腹部，似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陆未晞转过头靠在她身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问：“怎的了？”

　　良久之后，丁其羽才徐徐开口说道：“十岁那年，我遇到一位自称与我有缘的老者，他给人感觉就是高深莫测的样子，纵观古今我也未曾见过像他一样的神人。他初见我的时候就很其怪的说了一句‘贪狼已现，乱世将起，若你日后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如何呢？’这话很奇怪，让我当时有过不安，他说他要收我为徒，问我愿不愿意，我自是愿意的。然后他让我去南方的川蜀地区拜师，对外则声称去琅琊山学艺，虽不知为何，但还是照做了，因为时间匆忙故没来得及亲自与你告别。元丰十九年，他带我去了蜀地剑阁，没错就是被当地人号称‘峨眉天下秀，夔门天下险，剑阁天下雄，青城天下幽’之一的剑阁内宗天剑派!而那让我拜入剑阁的老者正是天剑派掌门——太虚道长!”

思绪泉涌……

　　“来，老夫带你去我派如何啊？”

　　“啊！要如何去？”

　　只见那老者轻笑右手掐剑诀往地上一指，地面上骤然出现一柄巨剑还泛着蓝光，眼前的事情让丁其羽呆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东西。

　　看向那老者有些楞楞的而后回过神来惊喜的问道：“这是仙术吗？如何习得？我可习得？”

　　那老者闻言摸着花白的胡须大笑道：“哈哈哈，那自然是可以，想学的话跟就跟老夫走，我亲自教你。”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学吗？！”那老者耐心的再回答道“可以，只要你想。”

　　“好!我与你同去。”

　　老者含笑看着丁其羽，一手抓住她的肩膀越到剑身上：“孩子，看着哟！哈哈哈”

　　丁其羽站在剑上看着四周飞快闪过的云层，惊喜道：“啊！我飞起来了!!我真的飞起来了!”说着还双手使劲的挥舞，然后闭上眼睛感受风从指尖划过的痕迹。

　　那老者御剑带着丁其羽飞凫来去：“孩子，站稳了!哈哈哈哈。”随后剑如疾风之刃向前疾驰而去，

　　“啊！”丁其羽惊呼一声，迅速降低重心站稳了脚跟，不过少倾便看到下方群山环绕的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正点下有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大殿由一百六十根石柱作为主体而构成，银白色的砖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石柱木梁，都极尽古韵。在这危崖的绝险之处，盘岩重叠，层层宫阙都嵌进绝壁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看得人目眩心骇。沿山凹的石板“栈道”登上玉阶，放眼一望，但见得金顶上耸岩含阁，悬崖古道处飞瀑垂帘，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遥听鸟鸣幽谷，一派与世隔绝的脱俗景象。这一个月丁其羽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同时也知到了那老者是天剑派掌门——太虚道长。

同年十月，太虚收丁其羽为亲传弟子，授剑名曰含光。

太虚少有的用严肃的语气同丁其羽道：“若为本派弟子需谨记四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若违其一逐出师门!你可知晓？”

　　丁其羽看着眼前的白袍老道也正色的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弟子自当用余生为之！！”

　　“好！丁其羽，为我天剑派第三十六任亲传弟子！”随后拿出一柄长剑，剑长三尺一寸，周身通白，笑曰：“此剑名曰含光，今日赐予你便作为老夫的拜师礼吧。”

　　接过含光剑，丁其羽极为欢喜忙说了一句：“谢过师傅！”

思绪回笼，丁其羽盯着陆未晞又缓缓说道：“拜师时师傅的一番话令我震撼一生，元丰二十四年，我已拜师五载，师父说‘天下大势所指，贪狼将平，孩子你得下山一趟去了’就这样师父说了一句有头没尾的话便让我下山，然后将走时又叮嘱‘小心行事，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想做的事情就去做，莫要做后悔的事，惹祸了有为师兜着不必但心’”

　　太虚看着丁其羽御剑离远了，才喃喃道：“孩子，万事小心啊……当真是老了，不过是吹了会儿风，唉！眼睛都模糊看不清了，哈哈哈……老了，老了……”

丁其羽看向眼前的人认真的说：“晞儿，我想为官便是如此，尽我的绵薄之力，我知你也与我一样，那你可愿与我一起？”说完忐忑不安的紧盯着陆未晞。

　　少时，陆未晞也紧盯着丁其羽缓缓起唇道：“君之所愿亦是吾心所向，君之剑指吾亦相随；君生我亦生，君死我亦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丁其羽平复了内心翻涌的滔天巨浪，然后徐徐说道：“晞儿可知你我的名字倒是极配。”

　　“哦？那其羽可否说与晞儿听？”

　　丁其羽看着陆未晞轻笑道：“‘凤皇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意为:青天高高凤凰飞，百鸟展翅紧相随，凤停树上百鸟陪。世人只知那凤凰遨游九天，身后百鸟相随好不风光，又岂知那一日凤凰是向阳而去的。晞儿你可知晓了？”

　　陆未晞呆愣的听着，而后嘴中轻喃：‘竟是向我而来的吗？’随即轻笑出声：“晞儿知晓了，既然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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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献上6205字

《诗经·小雅·卷阿》——凤皇于飞，翙（hùi）翙其羽，亦集爰止

在这里说一下丁其羽身高，八尺就已经184.8cm了，那丁其羽将近八尺就为182cm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