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如既往枯燥艰苦的军旅生活。
万幸的是虽然还是会下雪，但都不算太大，并不影响行军的速度，不日便能抵达江宁城。
在江宁城补充过粮草之后，就进入常宁二州的地界。到时候，离敌军不远了。
这两日沉寂许久的军营里面，气氛突然热络了起来。
因为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的话，很大的可能会在腊月三十抵达江宁城。
虽然不能回家，但是在城里过年总比在行军途中强。
所以这几天士气高涨，行军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
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几日皇甫羽也开始思念起长姐来，不知道她在宫中怎么样了。
还有父亲靖宁王，可是一想到他，皇甫羽就不可避免的想起萧戟，瞬间什么情感都变成了愤怒。
皇甫羽坐在火堆边上恶狠狠地咬着馒头，想像着等他有能力，要怎么捶死萧戟这个混蛋。
“张羽你这是怎么了，吃个馒头都这么凶神恶煞的。”
竹竿子容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拍着胸脯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
“想着等我打完仗回去要怎么捏死仇家呢。”皇甫羽脸色缓和下来，随口回答。
“你不是张二哥的远房亲戚吗？家里经商遭了难才来当兵的吗？”容让一脸好奇。
“谁说的，”皇甫羽瞥了他一眼，“我家是当大官的。”
“大官，多大的官？”容让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很大很大，我家爷爷和我师傅，都曾经跟在先帝身边。”
“那不就跟这三老和骑兵营营将孙旺一样吗？”容让好笑极了，“您三位说是不是啊？”
他朝另一边的三个老兵起哄。
那三个老兵没说话，其中一个抬头望了皇甫羽一眼，又低下头去。
“那不一样！”皇甫羽认真的摇摇头。
“哪里不一样？”容让随口问道。
“我家当年是先帝近臣，在昊武帝登基之前，风头无两，一家独大。”
萧戟那厮登基之前，皇甫羽他爹可是皇帝，可不是一家独大吗？他皇甫羽可是先帝他老人家唯一的亲孙子，这关系够不够近。
“好好，那你家这么厉害，怎么还能遭难呢？该不会是被陛下抄家了吧！”容让不怀好意的说。
“差不多。”
没料到皇甫羽会点头应下，容让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虽然没株连九族，也没满门抄斩，但是他囚禁了我父亲，抓走了我长姐，派重兵把守我家。”
“我去！你小子是真敢说啊！”容让震惊不已，“你刚才说等打完仗回去要找仇家报仇，该不会是想谋……呸呸呸！我可什么都没说！”
容让看着皇甫羽说:“张羽，你小子一定是疯了！”
皇甫羽笑笑，没说话，倒是一直沉默不语老兵抬头问他:“小子，你师傅姓什么？”
“蒋。”皇甫羽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说了。
另外两个老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皇甫羽没在意他们的反应，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营帐中有人影闪过。反正该下的饵他已经下了，该听的人也已经听见了，剩下的就等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张进和大胡子也姗姗来迟，今天这两人运气不错，下了十只山雀回来。
皇甫羽也正是瞅准了他们二人去捉山雀的间隙才敢这么说，不然就以张进的性子，还不等他说完，张进第一个就得捶死他。
可皇甫羽又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张进，他怀疑小乔有问题，毕竟无凭无据的，空口白牙，他们只会觉得皇甫羽可能是被狼群围攻过后，被吓疯了。
毕竟小乔在他们面前一直都表现的懦弱又无害，仿佛说话的声音大点都能吓死他。
而往往也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才能下这么大盘棋，虽然皇甫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但肯定不会对他有利就对了。
张进跟大胡子拿回来的山雀都是处理好的，有了上次的经历之后，为了防止第二次进入树林遭遇未知的风险，所以现在他们都是在捉到猎物之后就地处理好，再拿回营地。
拿出老兵从伙营弄来的粗盐抹在山雀上，架在火上慢慢烘烤，不多时肉香四溢，附近营帐的人闻着味靠了过来。
十几二十个人围着一个不大的火堆坐下，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紧紧的挤在一起，眼巴巴的瞅着这十来只小山雀。
皇甫羽本来离张进还有些距离，被他们这么一挤，他们俩就紧紧的挨在一起了，挨在一起就挨在一起吧，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讲究。
张进看着皇甫羽，突然来了一句:“你怎么留胡子了？”
“我留胡子有什么好奇怪的，”皇甫羽摸了摸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子，“二哥你不也留了胡子。”
张进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你怕什么，你长得不及小乔好看。”
皇甫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张进。又摸了摸下巴，然后看向被头发挡了大半张脸的小乔。
小乔照例在远离火堆的地方，离群索居，露出来的下巴和薄唇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薄凉又倔强。
一边的容让嘀嘀咕咕的说着:“这张羽刚来的时候多正直一小伙子，现在跟着老胡，学会了吹牛不说，还留起了胡子。”
“嘿，不是，怎么就是跟我学的了！”大胡子一听急眼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吹牛了！再说一个大男人留胡子有什么不好，难道人人都要像你白面无须，如妇人好女吗？”
“你放屁！”那容让登时就怒了，眼看着一场好好的烤山雀晏就要泡汤了，众人忙出声打岔，张进不轻不重分别训斥了两人几句，两人瞬间熄了火，不吭声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皇甫羽有些内疚的看了大胡子一眼，他又一次被皇甫羽说的话牵连躺枪了，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扭头，发现张进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皇甫羽心下一惊，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这张进的洞察力不容小觑。
皇甫羽脸上恰如其分的露出点迷茫的情绪，问他:“二哥怎么了？”
“没有。”张进毫无情绪起伏回答，低头专心翻烤手里的山雀去了。
皇甫羽瞬间感觉压力倍增，这步兵营的水还真是深不见底，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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