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篇17受刑

　　几个大臣被萧戟命王令带了下去，一时间殿中只有萧家父子与皇甫羽三个人在。

萧戟将头转向皇甫羽，不甚在意的问:“眼下这节骨眼上，阿羽你不好好在东宫好好休养，火急火燎的跑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的老狐狸，皇甫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还得深感惶恐的说:“请陛下恕罪，臣听闻乌兰叛乱，一举攻下边陲三座城池，还扬言要一路北上，打进盛京。臣气不过，便来自请出战。”

　　“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萧戟笑了笑，“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能儿戏。”

“陛下，臣明白，现如今太子殿下也要出征，”皇甫羽朝着萧子戚的方向拱了拱手，“哪怕只是做个小兵小卒，臣也想出一份力。”

　　“你呀！”萧戟脸上笑意更甚，“年轻人有这份心是好的，可是你的腿伤该如何，行军打战比不得宫中，穿的是麻布衣裳，吃的是粗康咽菜，你确定你受得了吗？军中没有御医，疼了苦了伤了，也只能咬紧牙关忍了，就这样，你还要去吗？”

　　“去！”皇甫羽目光坚定，“国家一体，有国才有家，我必誓死捍卫大祈，捍卫陛下！”

　　萧戟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又看了皇甫羽两眼，不禁抚掌大笑:“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那便跟子戚一同去前线，这两日好好休整一番！”

　　“多谢陛下恩典，”皇甫羽喜不自胜跪地叩谢，“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好了，快起来吧，”萧戟揉揉了额头，“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臣告退！”

　　“儿臣告退。”

　　皇甫羽与萧子戚一同退出御书房，走出一段路，萧子戚抄着手悠悠领先他两步:“誓死捍卫大祈，捍卫陛下！”

　　萧子戚回过头来，捂住半边脸:“我听着都替你牙酸。”

　　“那不然呢？”皇甫羽毫不在意的看着他，“而且也不全是假话，至少有一半是真心实意的。”

　　“捍卫陛下？”萧子戚惊讶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崇拜我父皇了？”

　　皇甫羽颇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让他产生了这天大的误会。

　　“誓死捍卫大祈，”萧子戚长眉一挑，看着皇甫羽目光幽深，“我和大祈，谁在你心里更为重要？”

　　猝不及防被兜头问了这么个问题，皇甫羽想也不想，张口便想答大祈，只是，一抬眼对上萧子戚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瞬间‘大祈’两个字就卡在嗓子眼儿里了。

　　“嗯，谁在你心里更重要？”萧子戚又上前一步，他这两年来个子蹿得飞快，此时站在一起，竟比皇甫羽高出大半个头，萧子戚低头看他，带着些许俯视的意味。

　　皇甫羽皱了皱眉，一把推开他，实在有些不习惯以往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崽子，现在居然用俯视的姿态看他。

“什么破问题，幼稚！”皇甫羽虚张声势的嘲讽，脚下却诚实的落荒而逃。没出息！他在心底唾弃自己，走的却更快了。

　　跑出去两步，皇甫羽脚步一顿，足尖一转往畅天楼的方向走，却又堪堪停下，一时间竟有点不知该往何去的迷茫，想了想还是慢慢走回了东宫。

　　皇甫羽想把要出征的事告诉靖宁王，但是他早就料到了，更何况萧戟一定会告诉他的。皇甫羽想见长姐，却又不能冲动的硬闯皇贵妃宫中，再怎么说她还是萧子戚的生母，不可不敬。

　　回到东宫，萧子戚还没有回来，可能另有事要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兵。

皇甫羽隐约记得，萧子戚小时候跟他讲过陈慕青这位小舅舅。说是带他骑过马，看过一军营的士兵训练，整个营地任凭他一个人胡闹。塞外风很大，很烈，冬日里吹到人脸上刀割一样。

夏天里，滚滚黄沙。每一阵风都带着热浪和沙子，迎风而立，就能吃一口沙子。

　　皇甫羽也听太傅讲过，一路越往北上，气候越发恶劣，土地越发贫瘠。几乎产不出米粮，一年到头，见不到多少绿色，蔬菜也是极为珍贵。

　　塞外异族，常年逐水草而息，是为游牧。想到这里，皇甫羽命人呈上一份地图来，没想到拿图的人，居然是李楠。

他微微一愣，没料到李楠这么快就回来了，又怕他暴露。于是急忙拉他坐下询问长姐的情况。

　　李楠却倒抽一口冷气，皇甫羽忙放开他，此时他才注意到李楠神色不对。他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袍是干净的，依旧掩不住淡淡的血腥味。

　　“你的手怎么了？”皇甫羽心下微惊，伸手就要拨开他的衣袖查看。

“世子！”李楠一声高呼，忙按住衣袖，“不过是小伤罢了，世子不必挂怀。”

　　“小伤？”皇甫羽神色冷了下来，不顾李楠的阻拦，一把掀开他的袖口。

皇甫羽不由瞪大了眼睛，只见露出的那一截瘦弱的小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伤口并不整齐，是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血洞，一看就是用荆棘条抽出来的伤痕。

　　“李楠，是谁伤你？”皇甫羽哑声看着李楠重新渗出血液的伤口。伤口一看就是被人草草洗过，既没有上药也没有包扎，他只来得及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袍便匆匆赶来这里。

　　皇甫羽知道他过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可是他实在做不到对李楠的伤熟视无睹。是他自私自利的让李楠去皇贵妃宫中打探消息，李楠身上的伤都是因为自己才受的。

　　“世子，奴才……”没事两个字，被皇甫羽一眼瞪了回去，李楠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过来，给我坐下！”皇甫羽不容违抗的看着他，李楠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在他面前的绣凳上坐下。却也只敢坐了绣凳的三分之一，不敢坐实了，“世子，奴才真的……”

　　“闭嘴！”皇甫羽将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自己把袖子挽起来，不然我就亲自帮你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