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梦

看着躺在床上的肖战，王一博眼里满是心疼。

王一博慢慢走上前去，离得近了，他方才看见肖战手腕上的伤。

他坐在床沿边上，伸出手来轻轻将肖战的左手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得仿佛是对待绝世珍宝。

看着肖战的左手被纱布裹成一团，手背上还渗出血丝，王一博自责又懊恼，眼眶瞬间红了，泪珠顺着两颊落下。他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却不曾想过是哪里出了问题，就这么让肖战知道了。

他不过回国短短几天，便让肖战受伤多次。他想过肖战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会打他，会骂他，会恨他，更甚者，还会和他一刀两断，可他没想到肖战会伤害自己。

为何如此？为何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来指责他？

王一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肖战，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门外，薛仲成的随侍薛原匆忙忙地跑上了楼，对着薛仲成说道：“少爷，徐家小姐来了，说是找您问点事儿，去府上找您，被管家告知你在这儿，她就追到这儿来了。”

闻言，薛仲成蹙了蹙眉，徐嘉雅来找他所谓何事，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然而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当下便说道：“请徐小姐到包房，让人准备我珍藏的雨前龙井送上去，我即刻下来。”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理了半天方才下楼。

薛仲成进来时，徐嘉雅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看着失魂落魄的徐嘉雅，薛仲成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后，他便又换回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开口笑道：“稀客啊，徐小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徐嘉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叫回了神，她看着薛仲成，顿了顿，才轻声开口道：阿成，我来找你，是有些事要问于你。你若是知道，便如实告诉我好吗？”

薛仲成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先喝口茶，慢慢说。”

徐嘉雅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直接问道：“你和阿战是交心朋友，阿战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他心上人？”

闻言，薛仲成面上浮起一丝怪异之色，轻笑了笑，说道：“我和阿战是交心朋友没错，但是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告诉我。”

虽是意料之内的回答，却也让徐嘉雅面上尴尬：“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何况，你们之间不是有婚约在身吗？就算他真的有心上人了，你又惧什么？到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才对。”薛仲成打断她的话语，安慰道。

安慰的话语却并没有让徐嘉雅有任何反应，她螓首低垂，自顾自地低声道：“阿成，我打算去英国留洋了。我和阿战的婚约取消了，今日来，一是我不死心，想问下你关于阿战的事：二来，也是跟你道个别。”

薛仲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连忙问道：“取消婚约？为什么？”

片刻的静默过后，徐嘉雅嘲讽般地笑了笑：“我们，或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你……”薛仲成欲言又止，想劝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以什么身份。

“是不是阿战那边……”他试探性地开口。

“阿成，我先走了。”听他提起肖战，徐嘉雅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转身出了包房。

薛仲成看着她的背影，从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件物什放在手心，是一只珍珠耳坠，圆润饱满的珍珠在灯光照耀下发出晶莹的光泽，小巧的耳坠在手心里躺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款缺了一只的耳坠。

“阿成……”徐嘉雅的声音突兀响起，语气里却带了丝惊恐，薛仲成的心蓦然一跳，一抬头，对上她的双眼，一双明眸里此刻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她并未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然而光是见着她这样的眼神，他听见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奔涌而出，一点一点，覆水难收……

徐嘉雅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紧紧咬着下唇，似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唇瓣上已咬出了齿痕：“我……我忘记拿包了……我……”说罢，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茫然地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了舞厅。

薛仲成来不及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惊还是恐，他收敛了神色，连忙追了出去。

然而，等他出来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问了侍者才知道她从后门走了，薛仲成连忙从后门追了出去。

凯乐门的后门连着一条巷子，四通八达。薛仲成穿了几条巷子，才在一个窄小的巷口找到她。

她蜷缩在墙角，双臂环抱着自己，目光惊惶而空洞地看着地面。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用极尽轻柔的语气叫她：“小雅。”

徐嘉雅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颤抖地问道：“真的是你吗？”

他该怎么回答她？若是说了，她会不会记恨他？可若是不说，她却都已明了。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小雅，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从我十三岁就开始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和阿战是兄弟，过命的交情，朋友妻不可欺，从前你是他未婚妻，我便只能将这份感情藏起来，我盼着你能和他好。可如今，你们既已取消了婚约。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说到此，他的声音已然带了丝哽咽，又继续说道：“那晚上，是我对不住你，我本想将这些事瞒一辈子，可我，可我从未想过你们会取消婚约，今日又被你知道了。”

她又想起肖战提出退婚那日，那是她的噩梦，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