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国暗卫

她悄悄睁眼，看到的便是叶落诗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件墨色长袍，然后为她穿上。这时她装作悠悠转醒，叶落诗有些害羞的站起来，对她说：“额这位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吧，本公子过几个时辰便走。”

“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名谁？”

女人却是开口了，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一双瑞凤眼没有任何情绪。叶落诗微愣，然后想到了事实。

“你，你刚刚是装晕？”

“嗯。”

叶落诗满脑子只有佩服，常人中了千金散，那肯定是意识模糊，更别说搁哪扮晕了，可这女子不仅装晕，还丝毫不畏惧，佩服，佩服。

想到此，叶落诗不自觉看向她的眼眸，她平静内心的一丝波澜，笑道：“我啊，叶落诗。你呢？”

女人沉默了很久，正当叶落诗以为她是没有名字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时候，她出声了：“北国沉惜。”

叶落诗挑眉，有些意外道：“现在还有人姓北国的吗？”

沉惜不动声色侧过脸旁，送给叶落诗一个含蓄不失优雅的白眼，粥粥则恨不得撬开自家主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啥：“小主人，她是北国人，名叫沉惜！”

闻言，叶落诗尴尬的恨不得立马钻个地洞逃跑，给了自己一个大比兜，默默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北国这个国家，实在抱歉。额，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父母…阿不你爹娘一定很爱你吧，晨曦，晨曦。”

沉惜冷笑一声，终于用正眼瞧了她一眼，却那样冰冷：“爱？呵，我自一开始便是弃婴，名字都是别人施舍的，沉稳的沉，可惜的惜。”

叶落诗真的要给自己跪了，怎么接二连三都能在人家的雷区蹦哒，她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一个尬聊道歉的方法：“对不起啊，不过，也可以是珍惜的惜啊。我觉得你好漂亮，我若是男子，定要把你捧在手心。”

不出所料，她又收获了一个白眼，不过沉惜倒开始讲起她的身份了。“我乃北国暗卫，被当做乱臣贼子，武功全废，修为尽散，后被卖到梁曦国此等勾栏之地。”

“啊？只有你一人被卖了吗，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暗卫们为何不救你？”叶落诗刚说完，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嘴巴子，她问的都是什么垃圾问题啊！

“他们不是乱臣贼子！不是！”

说这句话的沉惜显然很激动，双目猩红，死死握着拳头：“凭什么，我们护卫皇宫却被那狗屁新皇当作乱臣贼子一律诛杀，竟只是因为我们位高权重？”

她高傲的抬起脸，不肯让泪水流下，她清楚的知道，遇事哭啼，那是彻头彻尾蠢货，她的掌心被指甲划破，鲜血在床单上幻化成朵朵红梅。

“那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那是我的同胞啊！他们竟然，活生生被凌迟处死！而我竟只能在这苟延残喘，我恨，恨透了这些虚伪暴虐的狗皇，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

看着她滔天的仇恨，叶落诗和粥粥都罕见的沉默了，是啊，自古王侯将相，不是韩信、年羹尧这种因功高盖主而被杀的，就是霍去病这样大好青春埋葬茫茫戈壁的结局。

功高盖主…呵，不过是所谓的上位者为铲除异己的狗屁说辞罢了。

这一年的沉惜也才二十三岁，一夜间，战友被凌迟，自己成了废人，如果可以，她宁愿和所有战友一同战死沙场，堂堂正正留住自己一世清誉。但她如今活着并不全是报仇，如今的她倒是多了个麻烦，便是这个叫做叶落诗的女人。

“我不欠你人情，说吧，有何要求，无论我能否做到，我都会尽全力以赴。”

“你可以当我的影卫，保护我吗？”

看着眼前明媚如风的女孩，她沉默许久，点了点头。一来，这女子身份不是皇亲国戚也肯定是达官贵族，可以利用她，好好完成她的复仇大计。

二来，这女子看上去不谙世事，女扮男装想必只是什么特殊的癖好罢了，一个蠢货，不足为惧。

而叶落诗难得没有跟粥粥拌嘴，而是正查清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份。

“小主人，她的确是北国曾经的暗卫之首，沉惜，不过她刚才那样声泪俱下，小主人你怎么还是怀疑她呢。”

粥粥毕竟只是人工智能，不太明白人性的复杂，叶落诗面上笑得那般纯良美好，却在心里冷笑:“这个世界上，我信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心里露出戏谑的一面:“粥粥，看人从不能看表面。我就是要做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让人看不透我，还沾沾自喜以为能将我利用到底。”

这时候的叶落诗，心底里满是冷漠，戏谑，那份源于童年的悲剧让她变得强大，却也让她冷心冷情。她根本就没想过，竟有如此多人救赎她。

粥粥沉吟不语，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主人，你还是没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叶落诗抿唇，不发一言。等她思绪回归，沉惜不知道何时已经整理好了衣衫，静候叶落诗发话。叶落诗笑道:“我这易容术顶多撑得到两个时辰，你要是可以我们现在就走。”

“好。”

老鸨在门前刚满面春风的迎接客人，就被几根明晃晃的金条黏住了眼珠子，她眼中满是贪婪，叶落诗做出一副潇洒公子千金一掷的样子，将金条重重拍在桌上。

“老鸨，这丫头，我买了！”

沉惜身上有好几道暧昧的痕迹，让老鸨笑不拢嘴，这千金散即使在行房事后解了，中者也会成一个哑巴，区区北国莽夫，怎会识字？

所以老鸨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还附赠了几包千金散给叶落诗:“这位爷啊，这几包，您每次兴起只要用上半包，保准这小贱人被您治的服服帖帖。”

又跟老鸨客套了几句，二人终于离开了嫣若居，在一处隐蔽的小巷将千金散尽数销毁，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