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肖羽第二次来这个教堂了,第一次红夫人那玫瑰般浪漫悲怆的葬礼还历历在目。
但肖羽不知道应该给贝德福德送些什么带走,她连贝德福德最爱的颜色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按着规矩置办的物什,洁白的教堂,璀璨的壁画,和咿咿呀呀的神父。
夏尔小姐,请节哀。
撩起的刘海,精致的黑白正装,看到许久未见的夏尔,肖羽有一瞬间的错愣。
她没想到他会来。
接过鲜花,安倍儿带着夏尔进了教堂,夏尔却没选择坐下,而是先去看了看贝德福德的尸体。
伊丽莎白、坎贝尔、玛丽也都来了,哭得一个比一个难看。
甚至连兰德尔警官也来了,不过身旁陪着的不是那位年轻的奥波莱恩警官。
果然还是该走的人都得走,奥伯莱恩注定要在毒品案中殉职,就怎么也逃不掉这个命运。
那贝德福德又是为了什么不得不死呢?
肖羽还没想透,脑子也没了那力气了。
束腰勒得她好几次差点提不上气,脑子也跟浆糊一样懵懵的。
剩下的多是王公贵族,肖羽提前做好了功课,在一旁安倍儿的辅佐下,尽量不让自己出错。
竟然连托兰西都来了,只是脸上的不是伤心之情,而是一股可惜之感。
肖羽尽量不去理他。
教堂钟声把沉闷的秋风卷起波浪,神父唱词,宾朋哀悼,一场为亡者送行的典礼,最终只是平淡地成为了报纸上的一篇报道。
甚至都没人追究贝德福德是怎么死的。
只有人旁敲侧击地关心一句——
贝德福德的家产?
偌大的家产,总不能落在一女子手里吧?
不过亏了前身的奋勇争先,这种声音还是少数,加上安倍儿已经早就接管了府邸执事之责,肖羽接管家产,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只是面对一堆公文,肖羽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肖羽我看也看不懂,什么经济,什么政治,我怎么会呀……
肖羽毅然决然地把这些活儿全交给了安倍儿,还好安倍儿也不算多活那么多年,大部分都还能做。
三天后,夏尔就登门了。
夏尔叨扰了。
茶室里,肖羽和夏尔隔桌对坐,窗帘被拉到最亮,光从夏尔背后透过来,更显阴郁。
这两天广读英报肖羽才知道,毒品案已经了结了,奥伯莱恩也已经牺牲了。
肖羽应该感谢伯爵登门拜访才是。
肖羽父亲走后,府邸愈发空寂了。
肖羽有时候从夜里醒来,都感觉我也已经不在了。
终归是一场虚无。
夏尔抱歉,斯人已逝,请节哀。
肖羽故作镇定地抬头看向夏尔,是对方忧郁的蓝色眼瞳,倒映的是她愁苦的脸。
肖羽眼睛一弯,便无奈地笑了笑。
肖羽无碍,只不过这些公文,真的太折磨人了!
肖羽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疼。
看着肖羽瘫在椅子上,夏尔略一吃惊,也不在一脸阴郁,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扳指。
夏尔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
夏尔在下虽说不上精通,但应该也有余力指点一二。
肖羽真的?不会太麻烦了吧?
夏尔荣幸之至。
寒暄一番,安倍儿才端来了茶点。
肖羽心里又扬起一阵波澜:夏尔不会喝一口就吐出来吧?
而且她平常喝的好像太甜了……
夏尔嗯,好喝,谢谢。
肖羽……
肖羽才想起来,夏尔跟自己一样,嗜甜的。
晃眼间,肖羽还看见夏尔对塞巴斯蒂安的莫名一笑,看来是因为当着塞巴斯蒂安的面喝到甜饮,心里暗爽呢。
塞巴斯蒂安少爷,莫失了礼节。
塞巴斯蒂安把饮品放下,该谈正事了。
果然还是被塞巴斯蒂安看出来了。
夏尔不,我想主人说话的时候你一个仆人出言打扰,
夏尔才更不敬吧?
塞巴斯蒂安啊抱歉,阿尔贝加小姐。
肖羽真的佩服塞巴斯蒂安了,明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一副笑脸模样。
肖羽不打紧不打紧。
塞巴斯蒂安又笑着从夏尔手里拿走了茶杯。
塞巴斯蒂安不管如何,正事要紧。
夏尔……
肖羽……噗。
夏尔咳咳,
夏尔那个小姐,
夏尔在下这次来是有要事相求的。
肖羽嗯?
肖羽瞬间坐直了背:奇了怪了,夏尔能有什么要求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