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是宝蓝色的,雨滴反射出幽幽的光,给少年无端地填起一抹温柔。
他本来想动枪,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向我扣动扳机。
于是我也没有掐断他的脖子。
他和我的姐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她,想起了他们。
凡多姆海威家族承担着用黑势力帮女王清除忧郁的使命,不见光的使命让他们的世界显得很黑暗。
但他们本身却并非如此。
他们家还养着一只叫塞巴斯蒂安的狗,一条纯正的法老王猎犬。
每当天气好的时候,姐姐和她的丈夫就会带着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出来玩。
阳光倾泻而下,打在姐姐的白色花伞上,下面是笑如春阳的一家三口,谁又忍心打破这一幻像?
所以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是过于恐怖的,以至于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满怀痛恨。
可是我连这些幻境都忍不住打破,又怎能对眼前这个少年下得去手呢?
他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啊!
不过我也承认,我差点没控制住滔天恨意,很多时候人的犯错都是在一瞬间的冲动下发生的。
在这里,要感谢那位穿着金色碎花裙的女孩,我曾也见过,是阿尔贝加小姐。
我惹那个红衣男人不快了。
不,他是死神。
惹死神不快是什么下场?
幸好有塞巴斯蒂安救我。
他们对抗着厮杀着,塞巴斯蒂安依旧那么优雅利落,相反格雷尔就显得疯狂而又粗俗。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
我又突然想到,我迟早要死的。
不是现在,也没多久了。
因为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侄子,为了走正他的路,必须要逮捕我。
当我正出神时,又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了。
他拿着一根长长的剪子挡住了塞巴斯蒂安砍到一半的电锯。
在此之前她还隐约听到格雷尔大叫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父母吗?”
然后塞巴斯蒂安就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不给她侄子半点机会。
恶魔还真是会为了美味的猎物过分心急。
威廉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
威廉我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威廉·T·斯皮尔斯,
威廉是来把那边的死神带回去的。
站在房顶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言语满是正经的味道,他收起了剪刀,提了提一本厚厚的书,还扶了扶眼镜。
看起来就古板无趣地很。
格雷尔威尔~威廉……
地上的格雷尔燃起希望地抬头求救,他的脸都肿成包子了,从医学角度来说,如果是人绝对脑浆都要爆了。
格雷尔你来救我了啊!
格雷尔话音刚落,头就又被硬质皮鞋给踩了个结实。
没想到这个古板的男人还有点用处——解气!
塞巴斯蒂安一向礼貌有风度,便停下来听他说。
威廉派遣员,格雷尔·萨特克里夫,
威廉你违反了规定。
威廉首先,杀害了死亡名单上没有的人物,
威廉其次,没有提交使用许可申请书就使用了死神之锯……
格雷尔还差一点……
威廉什么还差一点?
威廉又紧了紧脚底。
格雷尔啊!威廉你放开我!我……我眼镜掉了,帮我捡一下嘛~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果然有一副眼镜掉在了一边墙角。
那个名叫威廉的男人犹豫了下,还是去捡了。
然后的一切发生地很快,我就记得塞巴斯蒂安突然被揍了一拳,那把红色的锯子又回到了格雷尔手里。
我想,有塞巴斯蒂安和威廉两个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两个人坐镇,我怎么就会死呢?
但那抹血腥的红色还是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还看见夏尔下意识地要推我。
我立马就挡了上去。
后背传来了剧痛,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比杀人的时候还要狰狞,因为我看到阿尔贝加小姐似乎要被吓晕了。
呵,还是要死,不过似乎没有让自己的侄子杀了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