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东京某个料理店，两个人从杂货铺取完了手办，坐在窗户旁的卡座里等待着上菜，姜稚看完了云霓找给她的百度百科，愣在了原地。

2010年3月7日，日本第四位世青赛冠军。2011年2月，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获得银牌……2014年2月，夺得索契冬奥会冠军。3月，夺得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冠军。

她其实并不是没关注过花滑，她有关注过，只是她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世界冠军在队内竟然会是这种待遇。

她难以把世界冠军和一个住在破破烂烂的宿舍，身边没有一个个人助理，行事完全要看教练和上层人员眼色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不是世界冠军该有的待遇。

云霓又给姜稚找了几个羽生结弦的花滑视频。

云霓看到了吗？不了解了解别人就去给人家当助理，你也不怕有一天被卖了。

姜稚他不会卖了我的。

云霓听着这话，有些恨她不争气地笑了笑。

云霓这才几天啊，就这么信任他？

姜稚用勺子搅动着手里的拿铁，没有说话。

云霓你把你那个溜冰少年给忘了？

姜稚什么溜冰少年，找都找不到了。

云霓看着她有些闷闷的样子，发觉或许有些说错了话，举着咖啡转过头讪讪地看向了窗外。

夕阳渐垂，把天边晕出几分赤橙，人影被拉长，有些到了时光尽头的错觉。

云霓话说，羽生结弦好像也是仙台人。

姜稚搅动着咖啡的手一滞。

云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当年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姜稚不太可能吧，他那时候都拿了多少奖了，会去仙台一个小溜冰场滑冰吗？

姜稚下意识地否认。

云霓也是。

空气片刻的寂静。

云霓我可能过一阵要回国了。

姜稚抬起头，看向了云霓的眼睛。

云霓我父母想让我回去，给我安排了一份翻译的工作。

云霓你呢？你想一直呆在日本吗？

姜稚其实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回去后的未来是什么样。

她觉得很迷茫。

姜稚我怕，他们还是会找我，让我辞职专门照顾姜岁。

空气再次凝结，姜稚觉得指尖有些发冷，微微颤抖。

云霓看着显得有些难受的姜稚，回忆起了初见她时，姜稚在宿舍里给家里人通话，言语中每一个字都透着一个含义。

“我已经出国了，请你们不要再打给我了，也请你们不要想着我会帮你们抚养姜岁了。”

云霓不回去也好，留在这也舒心。

姜稚轻尝了一口拿铁，明明加了很多糖可是依旧透着些苦涩。

姜稚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

云霓把姜稚送到了距离她宿舍最近的大型超市，姜稚给羽生结弦发了个定位，推着购物车颇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超市里闲逛，刚才与云霓一番对话所产生的负面情绪还未消散。

她回忆里，父亲母亲有了弟弟姜岁后，把她送到了阿公阿婆家，阿公去的早，她是被阿婆照顾长大的。

可是照顾了没几年，父母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姜岁，把姜稚接了回去。

目的是为了让大一点的她照顾才仅仅几岁的姜岁。

“你都这么大了，让你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也是你该报答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

姜稚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之间，眼神有些空洞和发直，她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从如同深渊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姜稚看着高一层货架上摆放的调料瓶，想伸手去拿，可惜身高差了一截。

姜稚微微踮脚，伸手去够。

就在即将要够到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她的额上被笼罩了一片荫庇，身后那人伸手帮她把那瓶调味料拿了下来，放进了她的购物车。

她回头，看见了身后那个带着口罩，但是藏不住笑意的人。

她身后的羽生结弦身上，好像带着她触碰不到的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