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方寸不适

长平街头，往来男女或是执伞或是撑扇，在树影婆娑的林荫下闲聊，在市集中游逛。

面带娇笑，身形康健。是一片繁荣、安居乐业之像。

屋檐之上，一道极快的影子一闪而过。在这日光之下，竟连影子也无。

影子如风，这般悄无声息地躲过各人视线。悄悄到了风声的一处暗门，又轻车熟路地璇身而入。

阿源早已在暗门后等待，见来人，忙行礼“：圣上。”

肖云轻看她一眼，从她身前走过“：起来。”脚步愈发快，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王骆昀当日走时不还好好的？”

就在昨日，他才收到王一博的传信。那日王骆昀离宫后，转道来了风声。本意是来看看王一博如何，一人可否适应。

谁知，来这儿一盏茶的功夫没有，就直直倒了下去。这一倒，就是三日。如今吃了药依旧不见什么成效。

阿源听出那询问中带着的恼，咽了口唾沫，巴巴道“：让大夫来看过，只说是暂时的昏迷。这几日，昏睡的时辰极少。”

肖云轻不再问，在阿源的指引下到了客房。将人甩在门外，自己推门而入。

见他来了，正同王骆昀说话的王一博起身让座“：肖伯伯。”

朝他点点头，看着面色如常的王骆昀，没有一丝不适的模样“：不是说吃药没甚成效？怎么看着你无事的模样。”

王一博给肖云轻递上茶水，恭敬地站在一旁。

“成效也不是没有，这上了年纪，病得慢慢调养。猛药都是给少年人吃的。”王骆昀笑道。

“少说这些无用的，病因是什么？这病总得从根源入手。”他还有力气说笑，看来确实死不了。

可是，这个受伤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此时越是这幅模样，肖云轻便越是不相信眼前这想让他看见的样子。

王骆昀叹了口气“：好吧，从去年起，这方寸就有些不适。时不时就会痛，前些天，被痛的过了些。”

他摊手，表示一切就是这样。

肖云轻有些愠怒，道“：秋猎之后就让你在宫中调养，你还嫌矫情。如今你看，还矫情吗？”

他两人的模样，一副兄弟情深。怎么看，也不像要反目成仇。

……

屋内，三人的目光停在尚书身上。

肖战觉得此人挺有趣味，年纪轻轻的就来了兵工部任尚书一职。合着他一身脾性，在这儿倒是真的委屈了他。

惊越看了一瞬，随即转了目光。触及到一人，把人依旧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个陆昭，倒是出奇的安静。

上茶的侍卫被叫住，本就疑惑。被尚书看了许久，心中越发有些发怵。

“大人……您……有事儿？”

尚书笑了，眼底意味不明“：恩，怎的？茶是你家出的？没看到侍郎大人还在？”

侍卫道“：大人，侍郎大人不喝茶的。”

“是的，下官从不饮茶。”陆昭淡然地嗓音响起，看似健硕的人，竟有一副沉缓的好嗓音。

明明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怎得这般老成。

肖战将一切看在眼中，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那侍卫身上，道“：是么？看来陆侍郎平日来此定然频频了。”

“下官每日都会来此汇报公务。”陆昭抬眼看他，淡淡道。

“这样。”肖战低吟一声，笑了“：那尚书大人任职已有近五月，你每日在此，可知你家大人喝茶否？”

明明是笑着，如话家常的话。侍卫低头听着，感受那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直觉压迫。

他不知如何作答，若说知道，怎的在上茶时无尚书的一盏。这是实实在在的目中无人。若说不知，那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的时日，还不知上司喜恶。那他这漫不经心的，差事是不保了。

无措间，他本能地看向那个授意人。

肖战随之看向陆昭，那人倒是一派风轻云淡模样。

动了动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陆昭道“：下官来的时日挺多，每次来时，都不叫茶。大抵，他是记岔了。”

侍卫忙点头“：是是是，都怪小的粗心大意。大人三皇子恕罪。”

尚书不阴不阳地一笑“：陆侍郎都不曾怪罪，本大人又哪里能怪得了你呢。”

随手一挥，让那人消失。

看来，这兵工部内，做主的人，是这位陆侍郎了。只挂一名的兵工部尚书，也挺难做的。

肖战一笑，端着茶盏放到尚书跟前“：大人部中人，性子倒是不似大人。”

“方才不还同三皇子说呢，虽说物以类聚，可这职位却不是。”尚书承了这盏茶，不由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