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叹落叶,叶子落了归期。即使回来花满树,新的枝条不是过去枝,且逐水流慢。
旧叶虽落,新叶依旧会生长。可这曾经的感情,不是枝叶。人也如此。没了就是没了,任凭如何追忆,都是追不回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那顿饭不欢而散后,肖战便整日待在阑珊殿中。任凭肖云轻同肖宣如何说,再也没踏出过殿门。
明日便是元辰,今日天还未明。宫中侍人就起了个早,打扫修剪布置。一片喜庆,除了……
惊越听到动静,披上衣袍一跃到高墙之上。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屋檐铺上一片白,这日除夕,竟然下雪了。
宫道的灯已经燃起,有个别玩心起了的侍女,还拉着同伴偷闲做了个雪人。憨憨的一只,立在雪原中。
看看外边,在看看一片寂静的阑珊殿,简直没有一丝人气。昨夜肖战便吩咐了所有人,今晨不得早起,若有违令者,处以棍刑。
回来的这几日,大伙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可主仆有别,即便肖战平日待他们如何的宽和。有些事情,都不是他们做下人该询问的。
惊越作为旁观者,自认为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终是损人一千自伤八百,伤人伤己罢了。
就如今这境况,今晚,一家人还能一同出宫吗?就算出宫,主子又该去哪儿?还是青云河?
惊越紧了紧衣袍,仰头望着一片白茫茫的上空。雪簌簌地,似乎越发大了。
这么大的雪,今晚的青云河,该是没有任何痕迹了吧。
到了白日,所有人都裹紧了衣袍群聚在肖战寝殿外。庭院内的雪已经到了人脚踝处,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肖战寝殿门未开,雪未停。念着今日是除夕,惊越自作主张让他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物。这雪再不铲,今日便没法出门了。
“内务府送来的灯笼可要挂上?”
“自然。”眸光看向某处,惊越道“:再找几盏小的,挂在主殿外的紫薇树上吧。”
“是。”
待人走后,惊越打算进寝殿侍候肖战洗漱。还未抬手,就听到靴子踩踏细雪之声。讶然回头,便见王一博走来。
“王公子?你怎么进宫了?”
先是惊讶,而后又是欣喜。王一博在几个月同肖战关系处的还不错。且一路都是他在同人说话,逗人开心。他们做下属的不能说的,王一博这个做兄弟的……应该能说上一两句劝劝吧?
王一博点头,眼下乌青显眼,一脸疲态“:伯父让我同父亲一起来过年。”
眼神往惊越身后的寝殿看去,哑声道“:听伯父说,战哥已经几天没出过殿门。三餐可是都有用?”
惊越无奈一声,无能为力“:有,可是用的不多。”他过去几步,低声道“:既然公子来了,不如就去劝劝主子吧。往日你对他是最有法子的。”
“恩,先让人准备好热粥吧。”
说罢,王一博拂去一身落雪,轻轻推开了殿门。
惊越轻叹,自己去备粥。
“战哥。”
寝殿内倒是明亮,还残存着一缕香。肖战正靠在床栏,低头看着一本书册,看得入神,连人进来,都没能察觉。
不过,与其说是看得入神,不如说是,放空走神。
又连叫两声,这才让肖战回神。许久未曾眨眼,眼睛有些酸疼。肖战揉了揉,这才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王一博捡起被抛在地上的衣袍,随手披在他肩上“:我前几天闭关修炼,偶然算的天机。知道战哥心有疑惑,这不,就赶紧下山来帮你排忧解难。”
“为你窥探天机,待你好不好?”
王一博含笑看着肖战,一脸邀功的模样。肖战却无情揭穿“:就你还窥探天机?可曾入道修行?一丝机缘也无,还妄想窥探天机。扯谎也不知照照镜子。”
恩,看得出,这人的心情应该极度不好。尤其是他说了那些话后。
“为什么要照镜子?”即便是这幅不耐烦的模样,王一博依旧好脾气问。
“瞽者观镜——不知何貌。”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恩,你说的都对。”王一博应下,只要他开心就好。
肖战面色不善,心中的那口气上不了下不去。看什么都不喜。从小所受的修养约束,不知为何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他将手中书册扔开,低吼“:对什么对?你是木头吗?生来就是受人捶打?骂不还口?有事直说便是,这般拐弯抹角做什么?莫不是什么自以为是的为了我好?可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我肖战不稀罕。”
“自以为是的好,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