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侍卫对此也是见怪不怪,行礼后便老实继续站岗。
已是深夜,殿中只有几个侍女当值。屋檐下几盏孤灯,微微摇曳。
“城里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到寝殿后,并未让惊蛰离开,而是留下他询问。
肖战淡然的脸让惊蛰的心猛的一颤,越是淡然,就越是不一般。
惊蛰低下头,道“:知道。”
“那为何不报?你可记得我留你在商阳的目的?”
“记得,只不过……”惊蛰咽了口唾沫,抿唇道“:我想传来着,结果被圣上碰上。他让我别传,怕你分心。”
惊越抬起他的头“:你传信,怎会碰上圣上?莫不是跑到朝凤殿传得消息?”
“怎么可能,我就在殿里传的。刚巧那日圣上过来看看,就碰上了。”惊蛰拍开抵着自己下颚的手。
“我们不在宫中,父亲来这里做什么?”便是肖战也不解,不让传信,怕分心。他怎知自己在外做什么?仅仅只怕自己游玩分心?
惊蛰走到窗旁,打开,寒风涌入。一室温暖冰冻,他指着一侧只是泥墙的地方“:似乎,是专程来看花的。”
那是主殿的方向,而主殿外,有几株紫薇。
夏日绿意无限,满载芳菲,此时该是枯叶凋零,只余枝干。无花无叶的紫薇,又有什么可看的。
睹物思人?
可那几株紫薇,并不是母亲亲手种下。那只不过,是她喜欢的花。
一切未知的问题,还肖战莫名的烦躁。以至于再也不愿听,赶了两人出去。
“主子……怎么了?”
惊越望着已经熄灯的殿内,无奈地摇头“:都是主子的家事,我们管不着的。”
惊蛰莫名其妙地回到屋中,屋中灯还燃的明亮。空荡荡的屋内就只惊语一人坐在桌旁,他微微低着头,手中狼毫微动。
“怎么就你一个人?惊华呢?”
惊越是明卫,要随时侍候在肖战身侧。故而他的屋子在寝殿旁,而惊蛰三人便在一处。
宫中各处、阑珊殿皆有人把守,也用不上他们暗卫。
惊语头也不动“:有差事。”
“哦。”
惊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好歹,惊语回来了。他终于不用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想着,他便到惊语身旁坐下,道了茶水“:幸好你回来了,不然这屋子,可真要被我盯出一个洞来。”
“恩。”
还是这幅少言寡语的样子,惊蛰想。不过这幅样子,才是他熟悉的惊语。
他手中狼毫一直都未停过,下面洁白纸张一个个好看字迹显出。
又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惊蛰好奇地凑过去细看。恩……字是好字,一个个字他也都认识,怎么,凑到一起就不懂了?
“惊语,你这是写的什么?”
惊语也不遮掩,直接拿给他看。想了想,道“:话本。”
“哈?”
这让惊蛰睁大了眼睛,这事奇了。一直少言寡语的人,居然还有颗炙热的心。明明是个暗卫,却喜欢上了写话本……
“你们这一趟出去到底碰上了什么?”怎么一个个回来都不是很正常。
这么问,他还是细细看着手中的纸张。
字是好字,只是……
看了几行,实在忍不住指了指“: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问题?”
惊语顺势看去,看了半晌“:问题?哪里?”
煌煌暖光下,二人的身形似是相依偎。那人脸下是一点暖光,让他觉得,这个寒冬似乎不再凄寒。
他看了许久,终是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双颊微鼓“:你真好。”
“你这般懂事,为兄倍感欣。”
二人相视一笑,即便身处寒风之中,可人是暖的,心是滚热的。
惊蛰读到这里,忍不住抓狂“:你都写了是“他”!一个男子,怎么能用可爱这个词?还有啊……你写的这是?兄弟??”
“恩。”
“嗯?”惊蛰惊恐地看着他,他一脸平静,这竟也让惊蛰觉着胆颤。
“断断,断……”这种罔顾伦常的东西,他怎么敢写?
惊语问道“:倘若有情,为何不可?”
“这是世道不容!天地不容!两个……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情?”惊蛰起身“:你不知道那些私下豢养的人,也只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儿的吗?”
就连玩玩儿都不敢放在明面,都会遭人嗤笑唾弃。更不要说是真正的……
“邑周本就在打压这风气,话本更是没有此类。惊语,还是别写了。”
“……”
他不答话,惊蛰皱眉低头,只见那双眼睛明亮,正抬头看着他。
“真心喜欢,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惊蛰自问一句,遭世人唾弃,当然有关系。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