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

我误以为你是我茫茫大雾中的光，殊不知自己早已迷失在海底，你在彼岸呼吁着慈悲，我却在灯火通明的海市蜃楼中对上你戏谑的眼睛。

——题记。

第二世。

初见，她是一国上下最宠爱的小公主，他是邻国的皇子。

“小哥哥，你真好看！”

她一袭红衣，眸光流转，托着腮笑盈盈的看着他。

少年也不恼。

“那哥哥这么好看…嫁给我好不好？”

“好啊！”

一旁的大人打趣道。

“看他们两个，从小就有缘份呢。”

“以后不如让他们联姻，也好凑近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那年，七岁的她，与他定下约定。

她十六岁之时，被送到邻国和亲。

她是公主，他已成了皇上。

大婚当天，他走过来，她脸上印出片片红霞。

“孤只是碍于情面，我已有心爱之人。我不会临幸与你，更不会爱上你。”

他依旧是从前那副温润的嗓音，却诉说着最残忍的话。

红嫁衣下的她双手握紧，鬓边朱砂仿佛也失了颜色，一滴清泪从脸庞滑落。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合欢酒，仰面喝下。

喝下酒，感觉苦涩直逼心底。

“臣妾谨记于心。”

后来，她偶然听他说起他与那名女子的故事，她隐藏自己的心思，去安慰他。

“爱而不得，最是痛苦。皇上莫要心急，日后把那女子召入宫中就是了。”

后来，他来到她宫中，谢她。

“皇上有心爱之人，臣妾自当成全。臣妾虽说有心上人，但皇上也可把我当作朋友，臣妾定会与你排忧解难。”

他纳妾那日，她不顾刀绞的痛，说出了那句话。

他自是应了。从此，他来宫中的次数也发增多。而她，也每次都会为他指点迷津。

他把她，当作了朋友。

他日日陪伴清妃左右，至于她，依旧是相敬如宾，视为知己。

“你如此爱她，到真让我羡慕了去。世间该是很难有男子能做到。臣妾心目中的男子，可不如陛下这样。”

他眉眼带笑。“这是我对她的爱意与承诺，自当遵守。”

她的手一顿。那么，你对我的爱意与承诺呢？

她轻轻闭上眼。

罢了，我与她，终究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那日，大雪纷飞。

本该是一片风花雪月，她却走入那阴冷的大牢。

只因那清妃一句“陛下，皇后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毫不犹豫脱下凤冠霞帔，静静走入。

他爱她，信她。他与她，终究有缘无份。

初音仰望，上面依旧是漆黑的牢顶，两行清泪滑下。

“你到底……有没有对我上过心？”

“那时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如今我内心，只有清儿一人。”

好一个年少轻狂，原来，我在你内心的地位，如此之低。这十几年的感情，终究错付了。

罢了，该做个了断了。

一片雪花之下，初音头发慢慢变白。

后来，真凶查出。他亲自与她赔罪。

“许久不见，你瘦了，头发也白了。”

她眼中并无感情。“臣妾，彻底是心凉了。”

静默许久，她看向他，依旧是当时那副模样。

臣妾，多想一直陪你到老。但，我发已白，终究还是放下了这段情。

“我在皇上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人？”

“皇后是朕的知己，也是益友。”

初音凉薄的勾了勾嘴角。

“那么……可否请皇上下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

她慢慢合上眼睑，窗外的梅花也飘零了。

“废后圣旨。”

我与你，再也无话可说。

后来，她穿着嫁衣，用一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命。

那天，京城，下了一天的雪，似是在为她祭奠，开了一地的彼岸花，似是在说他们，终究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