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桃花似识卿（六）

原来，福子的父亲，也就是那个福原，从前和鬼医是师兄弟，但因为福原害死了他们的师姐，也就是鬼医的未婚妻，所以鬼医才会那么恨福原，甚至还曾发下毒誓“今生坚决不救治任何达官显贵。”

此外，福原是一个贪官，他不但搜刮民脂、强抢民女，还无恶不作。这些描述让福子对那个未见面的父亲产生了一种奇怪地恨意。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人们总会对那些坏人、贪官之类的人有很深地怨念，这让她想到了一句话“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这深沉的仇恨，与现代人和资本家之间的纠葛不一样，是更为深沉的。

福子按照书卷之上提示的地点，朝东南方走去，一路上看到了长满西瓜苗的地，以及那谢了桃花的桃树，这让她想起了鬼医。

知道真相之后，自己虽然对他恨不起来，但也依旧不喜欢。毕竟，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能陷入那种倒霉的境地，受那么多的苦楚呢？

这儿有一户农家，在炊烟袅袅升起之时，福子听到了熟悉的鸡叫声，她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似乎回到了自己家，但却在目光触到那一个衣着朴素地大婶时，微微暗了暗。

大婶有些奇怪地走过来问她“姑娘，你是哪里人，为何会来这偏僻之所，还穿得如此狼狈？”

福子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懂得比之前更多了。

没有丝毫犹豫，便说自己上山采草，没想到跌落了山坡，然后迷路了。

大婶没有怀疑，直接领着福子进了自家院子，还十分热情地给福子打热水洗脸、找衣服给她换。

福子满心欢喜，看着慈祥的大婶又多了几分好感。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福子有些警惕地凝住了目光，大婶笑意盈盈说“姑娘别怕，那是我儿栓子，他是山上的猎户，现在应该是带着猎物回家了。”“哦，这样啊，那您儿子挺能干呀！”

福子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心里直嘀咕“古人怎么起个名字也这么随意，竟然叫栓子？”

大婶明显没看到福子有些揶揄的笑，反而热情道“姑娘，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饭好了，我叫你。”

福子擦着手臂上的伤痕转向大婶。笑了“好咧，谢谢婶儿。”

可能因为最近太累了，福子擦完手臂上的药之后，听着门外絮叨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天黑，天空中四处游荡着萤火虫，像闪亮的繁星一样闪闪发光，她想去追，奶奶便会说“不能去抓，那萤火虫会撒尿进眼睛，让人变成瞎子的。”

她不管，非要抓，奶奶便直接抱住她，给她讲从前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而不情愿的福子也依旧会沉浸在奶奶的故事中，安然睡去。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奶奶始终不理她，就站在远处静悄悄地看着福子，让福子原本淡定的心情慌了又慌。

“奶奶，你干嘛不过来？”

“福子呀，奶奶老了，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我的乖孙呀！”

随着时间的延长，福子惊诧地发现，奶奶的旁边还有一个躺着的自己，而那场景亦然就是自己的家。

这个梦是真实的，福子一想到这里，脸上的泪水不可控制地往下流。

“你说，她这是怎么了？”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年迈的女人，脸上的表情什么奇怪。

“管她怎么着，反正只要能给我们赚钱就够了。”

“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呀！”

女人狠狠地嗤了一声“你见过这世道的好人有好报么？”

这下，男人沉默了。

过了许久，福子醒了过来，婶子过来叫她吃饭。

饭桌上，婶子热情地给她介绍“姑娘，这就是我的儿子，栓子，一个猎户。”

福子看着那憨厚普通的面容，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栓子似是有些怜惜地看了福子一眼，继而招呼福子吃菜。

福子将他的热情看在眼里，却不忙着夹菜，反而是观察他们母子两吃什么，自己再吃什么。

这个举动甚微，但婶子还是一眼看了出来，立刻将碗中的菜都吃了个遍，然后笑呵呵地对福子说“姑娘，别客气，咱山中没啥吃的，这些就凑合一下吧！”

大婶坦然的行为让福子有些感动，她隐约觉得自己试探的行为有些过分，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人在江湖飘，就得小心才能不挨刀。

晚饭过后，福子很警惕地睡下，但才过了几秒，大婶便端来了一碗糖水，说是要给福子补补。

她含蓄地接下了，闻着那一股幽香却不敢喝，一直放在旁边，打算先闭目休息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福子觉得头脑十分昏沉，她才意识到被下药了，便已经不省人事了。

男人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那逐渐褪下苍老人皮面具的女人说“她这么丑，放去妓院，人间要么？”

女人轻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蓝色的面纱挡住了福子映着胎记的脸，剩下眉眼看起来竟然十分秀美。

男子这下看得有些挪不开眼了“总感觉她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们这样做要是被她知道怎么办？”

女人有些嘲讽地看了男人一眼“这人虽长了张俊俏的脸皮，但你也不瞧瞧她那左脸上的胎记，哪儿的大户人家会养个这么丑的女儿。”

男子似被噎住，只能默默配合女人行事，将福子扛在肩上，朝着山间小路快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