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傅隐真虽常年云游四海,但与人和善,几乎不可能结下非要取他性命的仇家才是。
傅隐真心中虽然对刺客是谁派来的,已经有所猜测,却并不打算说出来,回答到:“想来是无意间结下的仇家。”
凤鸢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刨根问底,聪袖笼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到小几上,说到:“两劳工皆已丧命,我们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到岸上。”
“此药乃是我自己所配的止血散。若是两位信不过,大可不用。两位美人儿,陪我去外面透透气,如何?”
舱里躺着七具尸体,还有着浓重的血腥味,暖香和冷月自然不会不愿意离开,都点了点头。
等到三人离开了船舱,青松才看向傅隐真:“公子,属下先行为您包扎。”
傅隐真走到小几跟前坐下,说到:“你的伤势比我严重,你且先自行处理伤口便是。”说完,从自己的外衫上扯下一块布,将布撕成了布条,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青松见状,也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至于凤鸢放下的药,两人皆不曾拿来用。
倒不是他们觉得凤鸢有害他们的心思,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
时间一晃,便是两年后。
凤鸢与傅隐真并肩站在一片梅林的亭子里看着亭外的梅花与还在落下的鹅毛大雪,谁都不曾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凤鸢先开了口:“可愿陪我到雪中走一走?如此,待到大雪落满头,也算我们共白首了。”说完,也不管他答应与否,自行走出了亭子。
傅隐真见状,轻叹了一息过后,抬脚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母亲以命相逼,他如何会答应另娶她人。
在答应母亲娶表妹柳柒七为妻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他与她之间再无可能。
只因他知她骄傲的如同她的姓氏一般,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凤凰,又怎么可能答应为妾。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在来赴约的路上想的那般,她没哭没闹,没有质问他为何忘记了对她许下的诺言。
好在,他们虽互明心意,却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她仍是清白之身,倒也不妨碍她往后另觅良人。
待到两人真的从‘青丝到白发’,一身红衣,披着红色披风的凤鸢才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傅隐真,巧笑倩兮的说到:“今日你我已经共白首,你我之间此后便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傅隐真也侧过身看着凤鸢,眉眼间皆是难过:“是我食言了。”
“真真不必难过,至少我们已经从青丝走到了白发,不是吗?”
“我……鸢儿,如果你愿意,下辈子我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鸢摇了摇头,回答到:“有的苦,尝过一次便不会再想尝第二次。因此,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只想让真真与我此时一般,爱而不得。”
“不过,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愿真真这一世与傅夫人鹣鲽情深,举案齐眉,儿孙满堂。”
“景已赏,话已尽。傅公子,我们就此别过。”
凤鸢说完,飞身往梅林深处而去,独留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的傅隐真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