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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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快来人啊，夕颜小君投河了！快来人啊！”一个侍女站在河边四处焦急的呼唤着，一副想要跳下去救人却不敢的模样，哭的稀里哗啦的。

夜虽深了，看家的家丁闻言便跑过来三四个人，听这声看见了站在河边的侍女，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扬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河边的侍女哭着指着河里，回道:“是家主的妾，夕颜小君跳河了，我不会水，你们谁会水，快去救救她！求求了！快去快去快去！”她嘶哑着声音，跪下求着这几名家丁。

“人命关天，我会水，我下去看看！”一旁的一个家丁，虽生的矮小些，却脱了草鞋“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潜入水里。

这里的呼唤竟也引起了家主屋内的注意，东边的主院春阁住着夫人，因为离着河边近，房外的仆人第一个听到了侍女的呼唤，这才报给了夫人。

家主今晚歇在了春阁里，陪着夫人，听到了仆人的禀报，摸了摸下巴，思考一会儿，才想起来跳河的是谁，便问道:“你是说，夕颜小君跳河了？”

一旁的夫人思量会儿，斟酌道:“夕颜小君前段日子不知怎的得了失心疯，我请大夫来看，大夫只说郁结在心，药石无医，要好生照顾。”

夫人走到了家主身旁，跪下又说:“我看她可怜，到底是为了夫君您生了一个女儿，便拨了两个侍女好生服侍她。”

“但她那失心疯，疯起来连亲生女儿也不认，常常虐待檀月那丫头。我又让檀月那丫头住进来秋阁柴房旁边的小屋里。夕颜小君要是发起疯来，总不能硬闯进无惨的院子里，再伤害檀月吧。”

说罢，她蹙着眉头，叹了声气，摇了摇头，又说道:“今日也不是怎的，怕是发起了疯，趁着侍女没有注意，逃出了家，跳河自尽去了。夫君，咱们还是看看去吧，好歹也是条人命…”

夫人循循善诱的劝说着，看着家主生硬的面孔上渐渐柔和，点了点头，便派人前去打探。夫人给家主披了件外套，跟在男人身旁，走出了正门。

走至门外，寒风有些凛冽，跟着仆人的带领，才看见岸边地上躺着的正是夕颜小君，浑身湿漉漉，头发凌乱的粘在脸上，面色惨白。

“夕颜怎么样了？”家主问道。

一旁的家丁行了礼，回答道:“良川下河把夕颜小君带了上来，带上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没了气息，已经死了…”

闻言，家主皱着眉毛，颇为嫌弃的瞧着打捞上的夕颜，那具冰凉的躯壳全然没有以往的魅力，引不起他丝毫的同情心。一旁的夫人瞥了一眼家主的脸色，了然于心。

“怎会如此？”夫人一脸诧异，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错愕，双手扒着家主的手臂，柔声哭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夫君，如果我让侍女看紧些，夕颜就不会死了…夫君。”几行清泪划过她的面颊，梨花带雨的祈求着家主:“请家主责罚，是妾身看管不利。”

家主看着一向端庄温柔的妻子，又想起夕颜失心疯才投河自尽，忙着安慰道:“夫人，此事不怪你，夕颜她得了失心疯才投河自尽，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夕颜她生了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把她带回来。她一个游女，给她抬了身份，成为了小君，自个儿落到这般田地，不怪你的。”

“可…可是，可怜檀月那丫头没有了亲生母亲，那孩子还小，瘦弱的像只猫儿似的。夕颜怎么就会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呢？真是…”夫人擦拭着眼泪，没有再说下去，满面偷着悲伤。

因着夫人的话，男人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悲凉，开口道:“人已经没了，便好好给她处理后事，厚葬她。至于檀月那丫头，秋阁里的那小屋，实在不算住人的地方，原来夕颜住的青阁，现在人没了，只怕檀月她睹物思人，伤了心神。”

男人转过身，手背在身后，才悠悠开口说道:“檀月好歹是姓了鬼舞辻，也是家中小姐，就让她住在无惨旁边的侧房里，和咱儿子做个伴，长大以后再搬回青阁，就这样安排下去吧，夫人。”

男人转头揽住了妻子的肩膀，轻声哄着:“夫人，夕颜的后事我安排一下，就让仆人去办吧，咱们去看看檀月，毕竟她亲生母亲死了，总不能不告诉她吧。”

“好。”夫人心里冷笑，面上却已经擦干了泪水，看不出什么异样，点了点头，便跟着家主前去秋阁，探望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