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十七）

凌不疑提审了雍王，不仅掌握了他谋反的证据，更是查出了当年他在孤城贩卖军械，最终导致霍氏一族无一人生还的事实。

次日，文帝就得知了凌不疑诛杀了雍王。

他笔直地跪在大殿上，不管文帝身边的内侍如何劝说，他都不为所动，却也坚决不肯服软认错。

相比凌不疑的自作主张，其实文帝更担心地是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来弹劾他，说他犯了欺君之罪。

文帝气不过，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凌不疑则是不躲不闪地受着。

凌不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拒不认错，就不冷不热地回了这么一句。

最终，文帝发了凌不疑官降半职，罚食邑半年，他也欣然接受。

看着他离开，文帝长叹了一口气，默默询问了一句身边的内侍。

文帝六公主来了吗？

内侍肯定地回答了后，他摆了摆手，内侍便退了出去。

他就希望凌不疑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但显然，他错了，他可能忘记了他们俩夫妻真的是“一体”的了。

凌不疑璎璎，你怎么来了？

走出大门，凌不疑就看见了静静站在旁边等待的子瑾，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就立即变了，瞬间展开了笑容。

子瑾又被父皇骂了？

看着她调笑的模样，他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但看着她，话又卡在了嗓子上，就是开不了口。

子瑾先回去吧，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凌不疑没有伤。

他可能没有发现，他在说这话时手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悄悄往身后放去。

下一秒，子瑾就抓住他的手腕，又迫使他的手到了她的眼前。

凌不疑真的没事。

子瑾打开。

他没有底气地又说了一句，但她完全当没听见。

他只能慢慢地把手掌打开，手掌上许多处小伤痕展现在了她的眼前，而且一看就没有处理过。

早知道那天就控制住情绪不捏碎的杯子了，凌不疑如是想到。

——

子瑾的宫中，她仔细地为他处理着伤口，他的手掌被纱布裹了好几层。

凌不疑璎璎，我……

看着自己的手心，他还是准备开口了。

今天还只是个开始，他不会只是杀雍王一人，他要做的还很多，到后来会越来越大胆、危险。

子瑾你确定吗？一旦你放来，我便再也不回头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子瑾就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沉默了，他没有把握自己做完这些事情能全身而退，但他如果成功了，之后的生活要他看着她一直远离自己，他也会忍受不了的。

但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她很温柔，可是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坚守自己的原则。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的很怕会连累到她，更何况这种几率是非常高的。

子瑾我是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所以，你想想吧。

凌不疑我知道。

他捂着头，静静地坐着，她坐在她的对面，认真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