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14）

齐家公子同盛明兰走到老太太的东院门口，盛明兰伸出手来，想要接过齐衡身边小厮替她提着的那一篮鱼，齐衡却阻拦了一下，说道：“六妹妹，你那几条小鱼若是放给大厨房了，那你恐是吃不上的。若不然这样，把它们放到你祖母盛老太太的小厨房里，让厨户们今儿中午炖了，一块儿吃吧。”

　　盛明兰看向齐衡，随即便懂了他的心思，心里念道：你也是想吃吧，还找些借口来，哼。

　　无奈，既然齐衡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显得小气：“好啊。”

　　不过齐衡公子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自己若是拿着这些鱼去让大厨房做，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分给她多少，刚才借鱼竿时还是央求了好久的。

　　盛明兰正要跟着齐衡进院时，已经在院子里放好了甲鱼的小桃撵了过来，疑惑的问道：“姑娘，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祖母，顺便把这几只鱼炖给祖母吃。”盛明兰的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听从。

　　她这祖母平日里高高在上，虽看着慈善，却不大亲近他们这些晚辈，自己又只是庶出，还不知道祖母记没记得住她呢，何必赶着趟巴结去。

　　小桃点点头，跟了进去。

　　他们先去了小厨房。齐衡吩咐厨户炖了这些鱼，这些仆人见是齐家公子，都喜笑着应和。

　　盛明兰心想，若今日是她的吩咐，恐怕他们都是副冷冰冰的嘴脸，果然世态炎凉啊。

　　堂内，老太太坐在榻上，喝着茶。

　　“你怎么来了。”

　　“回祖母，我在池边钓了些鱼，在门口恰好碰见齐公子，就说也那些来给祖母拿来些尝尝鲜。”盛明兰答道，她可不想和齐家公子扯上什么过近的关系，只能撒个谎。

　　盛老太太见底下的明兰丫头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似刚才盛墨兰那搬趾高气扬，便有些心生怜悯。

　　“明丫头，你到祖母跟前来。”盛老太太抬手招唤着盛明兰。

　　盛明兰犹豫了片刻，又看看齐衡，走了过去，“祖母。”

　　“难得你有孝心，能来看我这个老祖母。”盛老太太想起卫姨娘生槐哥儿时差些流产的遭遇，有些叹息，“槐哥儿可好？”

　　“槐哥儿好得很，他天天在家塾念书。也，没时间看祖母来。”

　　“嗯，让他好好读书便是，同齐公子一般勤奋，学识端正才好。”盛老太太抬头看齐衡，“衡哥儿快坐下吧，房妈妈给衡哥儿端些茶水，每日早早便去学堂里，不容易啊。”

　　“多些老太太挂念，这也是要临近考试了，不得不再勤苦些。”齐衡作完揖，坐了下来。

　　“是啊，没几日了。”盛老太太同齐衡聊了几句考试的事，厨房便通知，饭好了。

　　于是盛明兰搀扶着盛老太太，同齐衡小桃一齐来桌几前用饭。

　　“嗯，果然是美味，辛苦明丫头有心了。”盛老太太吃了一口，赞道。

　　齐衡也拿了一块儿鱼肉尝起来，点点头：“不错，鲜美得很。过几日甲鱼和鲤鱼能吃了，必定更美味。”

　　这人真是的，堂堂侯家公子哥，还惦记着那几只鱼。

　　盛明兰撇撇嘴，汕汕道：“是了。”

　　“六妹妹不会舍不得吧？”齐衡公子笑着看向盛明兰，明显是在逗她。

　　“怎么会，待鱼儿吐尽泥沙，能吃了，我自然要带过来，给祖母吃。”盛明兰的意思是：你不是惦记吗，就不给你吃。

　　“好，好，难得明丫头有这份孝心，我们可等着了啊。”盛老太太也是看见一团孩气的明兰丫头可爱，逗着她。

　　吃罢，祖孙与齐公子又说笑几句，盛老太太突然问道：“你身边只有这一个丫头伺候么？”

　　“是呀祖母，小桃从小便是跟着我的，她最机灵了。”盛明兰看看小桃，以为是小桃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惹祖母不高兴，连忙护着。

　　“一个丫鬟怎么能成，太太也不曾留意着些，竟只给你遣了一个丫头，我见墨兰有几次还带来两个丫鬟呢”，盛老太太不满太太这么粗心，哪家有姑娘们只带一个伺候主子的丫鬟，“房妈妈，叫橘子过来。”

　　正收拾桌几的橘子听见房妈妈喊她，连忙过来给各位请了安。

　　“这橘子跟了我几年了，是个伶俐的丫头。你看你那丫鬟同你齐齐的一般高，拿些什么也不方便。橘子比你上了大几岁，在我这里也调教成了，今日给你便是。”

　　盛明兰比同龄人矮一些，这丫鬟小桃不想也随了主子。

　　“啊？这，这使不得祖母。我一个丫鬟也能伺候的过来。橘子姐姐跟了您几年，您又喜爱，我怎好夺了去。”盛明兰连连摇头。

　　“说什么夺了的话，我们是祖孙俩儿，你倒是与我如此生分不成”，盛老太太佯装生气，心里却欢喜盛明兰的懂事，“房妈妈，你再去屋里拿过翡翠镯来。”

　　盛老太太看着盛明兰纤细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知道卫姨娘母女平日里过得不像样，心疼的将一对玉镯给了盛明兰。

　　“女子家给是有些东西点缀的，你这倒好，素成这样。”

　　卫姨娘平日里省吃俭用，对女儿儿子也常说要省着些的话，虽盛明兰屋里也有些金银钗饰，但她蹦蹦跳跳的，怕摔了磕了，尤其今日要钓鱼，所以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什么随身饰品，两个总角乖乖巧巧，又些像男孩子。

　　“谢谢祖母。”盛明兰没想到，就是同祖母吃了一顿鱼，竟得到了一个丫鬟一对镯子，实在是赚翻了，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跟小娘说。

　　因祖母要午睡，齐小公子要继续看书，明兰便告辞退了出去。

　　“小娘，小娘。”盛明兰没有回葳蕤轩，而是转角来了卫姨娘这里，确实有些迫不及待，等不到午睡起来了。

　　卫小娘正在看书。没错，是盛明兰给她的诗书。

　　盛明兰将刚才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卫姨娘却不似她想像的那么高兴，反而愁了起来。

　　“这对镯子，你好生收着罢，以后出嫁什么的大有用处。”卫姨娘知道，这事很快便能传遍整个盛府。

　　“我才不出嫁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娘。”盛明兰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