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小光,小光,该起床了,他们都走了。
时光半眯着眼坐起来,开始整理用物。
褚嬴:快走吧,妈妈要着急了
时光:“知道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
时光:“人呢?怎么没有人来练棋?”
褚嬴:今天是休息日
时光:“哦”
褚嬴:小光,小光,你快看
时光:“别闹,我看看怎么回家”
褚嬴指着门口的柱子:他在干嘛?
时光回头,只见一个满脸黝黑,穿着蓝色外套,背着一个白色布包,手里拿着一个油漆桶,在柱子上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男人不慌不忙的在柱子上写下最后一笔,盖上油漆桶。
时光走过去看:红色油漆写着龙彦到此一游
时光指着他:“你你你,这是道场,知道吗?你把这当你家了”
龙彦:“我是来踢馆的”
褚嬴一脸问号:踢馆?
时光:踢馆,就是外来的人到咱们地盘来撒野
龙彦:“把你这下棋最厉害的叫出来”
时光:“还真不巧,今天我们道场的人,去坐隐道场对抗赛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要不嫌弃呢,我陪你过两招。”
龙彦不服气看着时光
时光:“请”
褚嬴:还能碰到这种事
时光:你下还是我下?
褚嬴:你下吧,快点下完,回家
龙彦走进棋室,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桌椅,棋桌。仔细看的话,他两只眼睛带着无法忽视的光芒,似是激动,似是兴奋。走了一圈又一圈,听到后背的脚步声,停在一副桌椅前坐下。看着向这走来穿着道场衣服的时光,眼里的光暗淡了几分。
时光:“猜先吧”
龙彦:“等一下”
只见他从胸前斜挎的白色布包里拿出来一个铁罐,打开拿出一条折叠整齐的白色毛巾,仔细地擦着双手。
褚嬴:想不到外表如此邋遢的人,礼仪竟也如此周到,可敬。
龙彦:“可以了”
时光看着眼前的人:“若我赢了,外面的字…”
龙彦打断他的话:“你若赢了,我就把我写的字擦掉。你若输了,这一年 这字都要留在上面”
时光:“成交”
随着棋局光刀剑影,龙彦面色越来越沉重
时光最后一棋子落下,对面的龙彦面色灰白
“我输了”
褚嬴:好久没遇到那么厉害的棋手了,小光这次下的怎么那么冒进?不过好在你赢了
时光看着对面突然颓废的人, 把手做话筒状放在嘴边:“咳咳,好久都没遇到像你那么厉害的棋手了,我下的如此冒进,才险胜”
龙彦:“没想到,我竟然能输”
时光:“你是职业棋手吗”
龙彦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褚嬴:不可能吧,他骗你的
时光:“不对吧,我觉得你比好多职业棋手都厉害”
龙彦僵硬起身:“我去买信纳水,柱子上的字我去擦掉”
时光,褚嬴俩人面面相觑。
褚嬴:把衣服换下来,回家?
时光点点头
走至门口,看着正在擦最后一笔的龙彦。
时光:“刚才怎么了?”
龙彦看着眼前的柱子,好似透过它再看其他的东西:“你刚才问我是职业棋手吗?”
时光:“嗯”
“我是业余棋手,职业是油漆工。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和围棋。”
时光沉默的看向他
“当我发现围棋下得不错的时候,已经过了报考职业定段赛的年龄。”
“我只能在下野棋”
“我在围棋网上下过上万局”
“可我却不能像你们一样,成为冲段少年”
“凭什么我下得这么好却不能冲段,而别人有机会冲段,却在道场里虚度年华”
“起初我只是嫉妒”
“后来我开始羡慕你们”
“我知道,龙彦这两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职业棋手名单上,我只好让它留在柱子上”
“以此证明”
“我和你们一样”
“这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我也来过”
龙彦转身 直视时光眼睛
“刚才输给你,我释然了”
“原来道场里真的有很多年轻又有实力的棋手”
“我不遗憾”
呼出一口气,看向天空
“这次,我可以踏踏实实地回去上班了”
“什么职业跟业余,我也不纠结了”
“只要有棋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转头看向时光
“还有,时光。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
时光 褚嬴:“我也会记住你的,龙彦”
褚嬴:你是一名真正的棋士
龙彦从那只白色布包里拿出来一把小刷子:“这把刷子跟了我五年,在全国四十多个道场留下过我的名字,它就好比我的宝剑,今天你赢了我,它归你了”
时光双手接过,那把木柄泛着红色,木柄的末端上刻着龙彦二字的刷子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它的”
龙彦摆摆手转身潇洒走了
~~
呼呼
褚嬴:把窗关上上,雨又下大了
时光起身,用力拽着窗户边,又从后面推着,随着窗户缝越来越小,直至关上。呼呼的风声,哗啦啦的雨声,都隔绝在外。
时光抖了抖身上因关窗扫进来滴雨滴
“早上还晴空万里,下午怎么就下雨了。”
褚嬴:辛好妈妈提醒让早点回道场,要不然要遭罪了
时光深表赞同
时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褚嬴:好像是大老师的声音
时光一脸兴奋:“他们可回来了,走去接他们”
时光站在走廊上停下了脚步
褚嬴:怎么停下了
只见一群人站在道场门口,大老师站在台阶上。雨哗啦啦的下,不知轻重的打在他们身上
大老师的声音透过雨声显得异常沉闷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吗?只有几个人可以吃饭吗?”
“因为从今天开始”
“你们就是竞争关系”
“今年的定段赛报名已经开始了”
“洪河 沈一朗,因为去年定段赛的原因,他们可以直接进入本赛”
“其他人”
“全部都要参加预选赛”
“你们很有可能就会提前遇上”
“只有变强了”
“才能留下”
“明白吗?”
耳边传来突然传来傲慢的声音
“哼,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时光一脸疑惑看他:“岳智?”
岳智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就今天坐隐道场比赛我中盘就胜了”
时光:“他们都输了?”
岳智:“那到没有,沈一朗胜了三又四分之一子”
时光:“你们十个人去,就你俩赢了?”
岳智转头不说话了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你们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今天扎脚了 疼了”
“明天你们才知道不疼”
大老师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到走廊,明明声音很小了,为什么如此清晰……
时光回到宿舍拿起龙彦送到刷子看的出神
褚嬴:为何如此闷不乐?
时光:“没有,就是更坚定了。你看这么多想下职业围棋的人,都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我眼前,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把它浪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