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楚楚此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空得让她想不起来要做任何的举动，她呆住在那里，只听见自己的心在颤颤地发抖。

“妹妹呀，”季淑妃一手撑住后背站起身来，走到楚楚的跟前，“你和王爷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姐姐还要请你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让王爷得空也来我那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坐坐。我这从天亮盼到天黑的日子，难熬呀。我已经输了，同你根本没得争，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儿将来也像我一样，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这盅燕窝也是姐姐为过去的事儿赔罪了，你可一定要领姐姐这份情啊。”说完她便要巧巧搀她回去，临了临了出门一脚季淑妃还不忘再补一刀，“想曾经，王爷与我也有过好时光，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如此嫌弃，连来看我一眼都成了奢望。”

等季淑妃走后，楚楚一下瘫坐在床上。她回想着，这些时日朱棣陪着她的好时光都是建立在另外一个女人对丈夫的思痛之上，她的心就如同撕裂一般。

他到底是王爷，即使再怎么爱自己也依然没有耽误他宠"幸别的妻妾，楚楚忍不住心痛地想，可是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香港女警,是独立的，是完整的。明知朱棣的另外一个女人再过几个月，就要为他诞下孩儿，她在这个时候跟朱棣海角天涯，一生一世，她做不到。她不可能去剥夺另外一个女人幸福的权利。可是，让她退让，后半生守着一个不完整的朱棣，她更是做不到。

楚楚虽然眼中啜着泪花，却也很快冷静下来。她绝不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即使会很痛，她也宁愿痛着。即使痛得撕心裂肺，她也一样要做出正确的决定。朱棣回到人居玉宇时，夜刚落。屋子里并没有点灯，朱棣疑惑，如眉这么早就歇下了？一推开门，却发现一个黑影端坐在椅子上，恍惚间还能看清楚他扎着男人的发髻，但朱棣还是一眼便认出是楚楚。只是心上却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朱棣吩咐小平掌灯进来，光一照，才看见楚楚脸上印着未干的泪痕。小平退下，朱棣便发问，“这是要做什么？”朱棣见楚楚已经打扮回了男人的装束，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府上有事情发生。只是他现在还抱着一丝希望，楚楚并未直接离开，万事都还有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楚楚开口，声音冷得直让朱棣跌入冰窖，“季淑妃怀孕的事，你还要瞒我多久？”朱棣神色一震，眼睛四顾，却也掩盖不了一抹心虚之色。

朱棣叹了一口气，毫无辩驳之力，“你知道了。”

“我庆幸，我现在知道了。”楚楚的声音冷得没有任何的音调变化，她起身，准备离去。

“如眉，”朱棣顿了一下，一把拉住楚楚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我跟自己说过，此生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那王爷是打算如何留下我？”楚楚冷冷一笑，决绝地拨开朱棣的手，“是一边照旧美眷在抱，另一边却哄我给我唯一，海角天涯吗？”

“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哄你。”

“那是如何？是抛弃季淑妃，抛弃你自己的孩儿来成全我们的唯一，我们的海角天涯吗？这种唯一，我宁可不要!”说着说着，楚楚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如眉，你要讲讲道理，从开始到现在口口声声要求唯一的人并不是我。”朱棣一听到楚楚又开始说着舍弃别离的话，心痛得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