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王子临总是止不住的咳,蒲菖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问旂,“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时日无多。”旂并没有看王子临,他能感觉到王子临体内阴气胜于阳气,有一种衰败的迹象。
别人的生死与蒲菖是无关的,她也只是好奇一下,不过这样病死和她那样的死,也不知哪个更痛苦。
“你…怎么死的?”蒲菖犹豫了下,还是问了,虽说有些不敬,可都已经是死人了,还是别忌讳那么多了。
薛流沐也有些好奇,那段时间她正和蘖争来争去,意识混乱,什么都不清楚。
“老死的吧。”旂想起他当时的样子,耗尽寿命,也算老死的吧。
“现在鬼都可以改变容貌了吗?”蒲菖有些怀疑,薛流沐也没说话,她并不清楚这些。
“不可以,死的时候时间就定格了。”旂垂下眼,敛去眼中的情绪。
“那你怎么会是老死的?你是累死的吧。”蒲菖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不说真话呢,明明看着就不像是要老死的年龄。
“又有什么关系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旂也不解释,过去的事弄得再清楚也改变不了了。
“不说算了。”蒲菖虽然好奇,却也觉得没有必要追问,她坐在地上,有些无聊地观察着在场唯一一个活人。
王子临还是时不时地咳嗽,有事严重的让蒲菖怀疑他马上就要死了,可他却还有着一口气。
太阳越升越高,王子临的生气却越来越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孤零零的竟还有些可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𬍤儿…”
“你都要死了还想她做什么?”蒲菖蹲在王子临身边,她好好奇,转头又问旂,“你说为什么呢?”
旂看着蒲菖,却没有回答。
“𬍤儿…”王子临眼里的光越来越弱,嘴唇干裂,渐渐的连支撑眼皮的力气也快没了。
“死了就能见到她了,你这么想她,为什么早没有去死?”突然,清冽的女声出现在王子临耳边,他努力睁开眼,破旧的小庙里空无一人。
“既为鬼,还当减少与生人的接触。”旂出声提醒蒲菖,虽然蒲菖未曾在生人面前显过形,可与活人交谈已经是第二次了。
蒲菖看了旂一眼,眼中全是漠然,不像之前的小女孩儿。
“你…”旂刚要开口,蒲菖却根本不理他,她伏在王子临耳边,“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死亡和失去哪个更痛苦啊?”
王子临费力地抬起手,他的手划过蒲菖的魂灵,却很快猛的垂了下去,蒲菖低头,只见王子临嘴角有些许上扬,人已没了呼吸。
“所以,失去更痛苦啊。”蒲菖起身,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我也这样觉得呢。”
她冲旂笑了笑,旂没问她刚才的事,只说,“要与生人…”
“保持距离。”蒲菖截了下文,这话听了许多次了。
旂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笑着的丫头,看来他也看错了这次,这个丫头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她心思也深着。
“看来你有瞒着我的事呢。”薛流沐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能听见蒲菖的心声,应该算是了解才对。
“心中有想才会响,不想则为默。”蒲菖若是不回想,薛流沐也是不能知道她的想法的,更何况,“你也没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吧。”
本来也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谁又能完全相信谁呢?
“是啊。”薛流沐笑了笑,“但我本来以为你真的只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我?”蒲菖歪歪脑袋,心中回答她“我大概是个蠢到家的傻瓜。”
失去比死亡更让人痛苦,得到再失去更是人间至苦。
对她而言是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可别人只是恢复了正轨吧。
“以后不要再这样和生人交流了。”旂没追问蒲菖,“下次教你如何寻找释怪录里的未契约者。”
蒲菖挑眉,眯起眼看着旂,却也不似在生气,“有这种方法,你不早说,你就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啊?”
“忘记了。”确实是没用过,所以不熟悉,刚刚才想起来。
至于刚才那点插曲,三个人都默契揭过,没有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