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45

145、

太后眉眼间隐隐有青色的憔悴之意，支着下颌上下打量如懿：“哀家在烦忧什么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好办法就直说吧，不用拐外抹角的。”

如懿恭敬地行完全礼，起身坐到太后的下手，方缓缓道：“臣妾此来，是请太后一定要知会朝臣们，以力陈柔淑长公主下嫁的益处为由，极力劝谏。”

太后面色铁青，福珈也跟着着急：“娴贵人明知道太后在烦恼什么，竟还出这样的主意，莫不是专程来给太后添堵的？”

如懿并不害怕，笑笑接着道：“不仅如此，太后还要递风出去，让皇上知道太后已经明了长公主下嫁的益处。”

福珈蹙眉，低低道：“太后……”

太后垂眸细思这话，片刻后，身体微微一震，恍然含笑道：“好处多了，才会人人争抢……皇后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又没留下一个皇子给富察氏做依靠，那和敬的婚事就变得只管重要……科尔沁部是蒙古最富庶的部族，也是和大清关系最紧密的部族，是公主下嫁的最好选择，富察氏一定会心动……皇后一向最看重她的家族，若是富察氏全族向皇后施压，她就是再不舍，也不能不舍了……”

福珈这才明白其中深意，看向如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如懿只当没注意福珈的目光，依旧噙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看向太后：“是的，这个时候，谁先近一步，反而会保住自己的女儿。”

“是哀家小瞧你了。”太后叹道：“果然是个聪明人。”

“谢太后夸奖，臣妾只是想帮皇上了了这桩心事。”如懿言不由衷道：“皇上的心事一了，臣妾便觉得安心了。况且，有太后的照拂才有臣妾如今的好日子，臣妾此举，不过是一点回报罢了。”

太后点了点头，也不点破她真正的心思，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了。

如懿一走，福珈上前给太后换了一杯清茶，犹豫片刻道：“太后，娴贵人如今的心思颇重，您放心用她吗？”

太后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敛去笑意冷哼一声：“不过是因利而聚、无利而散罢了，这次她若是真能帮哀家留住恒媞，哀家倒是可以提拔她一下，让她重回嫔位。但若是不能……”

福珈皱眉：“可是当初让她去南苑的人是您，奴婢怕……”

“怕她记恨哀家，待日后成了气候，对付哀家？”

“是。”

太后不屑地嗤笑一声，“福珈啊，人往往在事关己事时最看不清形势。娴贵人总以为自己是皇帝的青梅竹马，与皇帝情分深厚、不同于后宫众人，殊不知，只依靠情分的她，才是这后宫里最无依无靠的人。旁的嫔妃有家世、有儿女可以依靠，只有她，靠着虚无缥缈的皇帝真心，便是登上了高位，说不定哪天就翻船了。哀家会怕她？”

福珈轻舒一口气，缓缓笑道：“还是太后看得清楚，皇上的真情……”她没有说破，“不过她要是一直老实为太后办事，太后心善，也会让她平安终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