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94

94、

这夜，晞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内总似有事一般不安地跳着。她皱眉，起身掐指算了算，大抵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唉……”她低低叹了口气，那个孩子聪明伶俐、孝顺懂事，可惜了……永琏是皇帝登基后密立的太子，身份得天道认可，难怪他殇逝这夜她隐隐有感。

忽然有凄厉的哭声剧烈地爆发出来。晞月一个恍惚，还以为是某种夜枭或是野猫的嘶吼，尖利刺耳，又满是凄苦绝望。但很快，一声又一声更惨烈的哭声，遥遥地传了过来，隐约可以听到“永琏”二字。

晞月撩开床帐，星璇立刻上前来，一脸惊慌：“主儿，是长春宫那边的动静，会不会……是二阿哥？”

晞月“嘘”了一声，起身下床批了衣服，刚推开殿门，就见咸福宫的宫人们也手忙脚乱地奔了出来。

很快，双喜探听消息回来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跌跌撞撞奔至晞月脚边，哭丧着脸道：“主儿，大事不好了……二阿哥、二阿哥薨了！”

星璇惊得捂住了嘴巴，其他宫人也是一脸慌张。晞月当机立断，命众人换好素服、看守好门禁以免有人趁乱生事，匆匆往长春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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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二阿哥永琏卒，年九岁。皇帝痛失爱子，伤心欲绝，册赠皇太子，谥端慧，后功令讳其名“琏”字，按皇太子之礼为永琏举丧。

听到消息时，晞月正坐在长春宫暖阁里，陪着皇后慢慢叠着金银元宝和冥纸。

皇后听完旨意，扔了手上的东西，伏案痛哭，“永琏……永琏……”声声哀泣，让人听着不忍。原来……她汲汲渴求的太子之位，皇上早就许了永琏，只是一直没有公开册立……可怜她的永琏还来不及知道这个好消息，便舍去父母亲族走了……

晞月没有出言安慰皇后，只静静坐在一旁陪着她。

突然，和敬公主哭着跑了进来，一头扎进皇后的怀中，“皇额娘，他们都说哥哥没了，是真的吗？哥哥为什么没了？能不能让他回来？”

孩童稚嫩的话语宛如一道利剑戳向了皇后的心脏，刺得她眼泪越发汹涌。

晞月忙捂住公主的嘴，将她抱进怀中柔声哄着，“好孩子，别哭了，你额娘已经伤心成这样了，你再哭，可不是让她更伤心？”

和敬渐渐止了哭声，睁着迷蒙的双眸看着晞月，“慧娘娘，璟瑟不哭，额娘也能不哭吗？”

皇后哀鸣一声，将公主抱了过去，紧紧搂住她小小的身子，泪水流个不停。公主受她额娘的感染，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母女两个相拥在一起，哭得惨烈。

晞月轻叹一声，悄声到了殿外。

不想皇帝正站在门口，双目赤红、满脸泪痕，一脸的憔悴与无力。

“皇上……”她开口，无声地唤了他。皇帝怔愣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才确认眼前的女子是谁。

“皇后……”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皇后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晞月回头看了一眼殿内，摇摇头。

皇帝自嘲地笑了一声，跟着摇头，“晞月……你带着璟瑟先回咸福宫吧。她小小的人儿，经不住这些哀伤，若是哭坏了身子，皇后更加受不住了。”

晞月点头，和皇帝一起进到内殿。她哄劝着将哭哑了嗓子的公主抱走，留下帝后相拥着一起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