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他闻见烟火之他她的后来

“后来我才真的有机会跟那个女孩接触。

她的电动车陷进沙子里了，我给她抬起车，她问我陷没陷进去过，我还乐呵呵地说傻子才会陷进去，她当时被我呛得不大高兴。嘴角垂了好一会儿，可我也不知道咋办，只能跟她说我不太会说话。她也是一直沉默。现在想起来真觉得自己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呢，要是那时候能再幽默一点就好了。

“可那就不是当时的你了。”张万森郑重地说。

黄发青年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

“我是不是打断了你的话？不好意思，你继续讲。”张万森微微抬手示意。

“哦……好！之后的日子里，我跟她一起在海边散步，吹过海风，晚霞满天的时候，因为是在海边，它也显得很明亮，它也曾经同时洒在我跟她的身上。有一回我跟她走在废旧的石头段上，她张开手臂就像是海边的海鸟展开双翅一样自由自在，我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跟她在一块时候天气总是很好，现在想起来我真希望时间但凡能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后来她哥哥庆功的时候一时兴起跳到了海里游泳，结果出了意外，没再回来，留下来一屁股高利贷，我为了缓解她的压力，瞒着她去比赛，结果被一直蹲点的警察追了，接着我去她家附近找她，跟她一起骑着摩托车去了Z市，去找她们在酒吧开业时认识的大哥，天黑了才到大哥给的观光塔的地址，发现我们傻傻相信的他原来真的就在塔边，只不过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哥，他只不过是个在观光塔上高空作业的工人。最后他说Z市禁止摩托车出入，我跟她赶紧跑下塔找摩托车，但是已经晚了，不管我们怎么哀求，交警还是把我的摩托车拿托运车拉走了，只留了句“你们真是了不起哦，我在这里干了三十年，你们这辆摩托车是第一个进Z市的。”后来我还是打听到了警察放被查处摩托车的地方，我跟她身上的钱要没了，得要开始找工作了，每天每天我都跟他分成两路去四处找工作。我想起我爸也在Z市打拼，就按照他的快递地址去到了他城市的家门前。那是在一个拥挤潮湿的平房群里，在那块旧旧的木头门上面贴着一个凹凸曼，我想起他上回好不容易回去送我的那个不符合我年纪的奥特曼玩具，心里有点开心，整个人都是上扬着的。立刻敲门，却听见怯生生的小男孩的声音“爸爸，有人来找你了。”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决定离开那里。失落当然有一些，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实在没办法给我这个落魄的大儿子提供什么帮助。我也没有跟他具体有过什么父子情分之间的事情，除了他赶回去当翻译的那几天，他也已经尽力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没多久之后就在一个公园里找到了在笼子里面表演摩托车杂耍的工作。工作挺累的，好在工资挺不错的，后来我拿工资给她买了一条她很喜欢的项链，夹在一个汉堡包里，那是我从广场轮播的珠宝广告里学的，但是她还是要求我去退了，她说太贵重 ，我实在拗不过她，最后还是退了。”

如鲠在喉。

张万森他想，那种感觉他大概是明白的，但也说不上能感同身受。

店外的音响切歌了，开始放起“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离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奶森悄悄觉得，这个店里的音乐都十分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