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筠应了一声。
曲明苛走之后,她才捏捏任珢精致帅气的脸:“还行,达到我的标准了。”
任珢被捏脸也毫无脾气,只是好奇地问:“姐你给我的标准是什么?”
“能单挑国际上一百名的人。”任筠收回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走向货车驾驶座。
“……”任珢咂咂嘴,还好他勤奋,要是没达到这个要求他姐会不会不要他?
任筠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招呼:“上车。”
任珢不敢逗留,急急忙忙跑上副驾驶,生怕任筠落下他。
·
到了分部,任筠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把睡着的任珢拎下车。
“嗯?到了?”任珢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睁开眼问。
“嗯。”
任珢看着眼前科技感十足的分部,吐槽:“姐,我们在边境天天累死累活地训练,怎么你们在青城这边做事待遇那么好呢?”
“……”任筠无言片刻,答,“青城主要是技术人员,能比么?再说,我们往边境那边也投了很多钱啊。”
“噫~”
说话间,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出,跟任筠交换了钥匙,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任珢好奇地看着。他能感觉到此人是个练家子,虽然实力不太行。
任筠拿了钥匙,也没再管那个黑衣人,带着任珢径直走了。
任珢笑吟吟地望着他姐:“姐,那人是谁啊?”
“保镖。”
听了这话,任珢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长段的呵呵,就他姐这身手,用得着要保镖?
询问无果,他又提起另一件事:“妈怎么样了?”
任筠沉默。
任珢一看她这样,心下了然:“也怪我,当时急匆匆就跑了,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
任筠闻言脚步一顿,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错,我的问题。况且,就算你跟她打招呼了也没用,只会让那些人注意到妈。”
任珢还是有些懊悔,如果他当时和妈妈说一声,哪怕只是瞎掰,妈妈可能就不会疯,以至于现在都找不到。
任筠示意他上车,任珢一看:嚯,大众。
挺好挺好,普普通通,我喜欢。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任珢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但听一旁传来一句话。
“现在的后果,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可能那群人,”任筠怔怔地说,“永远也找不到我们吧。”
任珢直接懵了,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嘴笨地安慰任筠:“不是的,姐,不是你的错。他们势力大,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就算你没有那么做,没有把我送到边境去特训,他们还是会来。妈妈……也还是会成现在这样。”
“更何况,我并不后悔去那边训练。”任珢吞了吞唾沫,“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任筠没有答话,任珢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正盘算,却见他姐发动车子,大众顿时飞出去!
任珢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就看到任筠眼中毫无波澜,恢复了往日又冷又拽的模样。
她越是这样,任珢就越胆战心惊,一路上大气不敢出,直到车子停在一个小区里。
任筠没去地下停车场,就把车停在地面上。
经过半个小时的极速飙车,就是强悍如任珢也有点受不了。撑着车门摇摇晃晃走下来,就听到任筠在和人通话。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
“陈校长?……好,我知道了……嗯,后天我就带他过去……行,挺晚了,您早点睡吧。”
?
任珢疑惑地望过去。
任筠的神情还是很冷,眼底还有阴霾,张口说的话却是一副好家长的样子,礼貌不燥。
……姐,是不是演得太过了点?任珢满脸的复杂。
任筠挂了电话,抬头对任珢说:“陈邸,我帮你找的中学的校长。”
“啊?他那么晚和你说什么?”
“见面时间。”
“真会挑,现在可是凌晨一点。”任珢揉着眼睛,“可是姐你不是明天就要去一中报道了吗?后天星期三呢,你怎么陪我去?”
“找人,或者我逃课。”任筠无所谓。
任珢一噎:“姐,你你你别逃课了吧,不是高三吗,低调点低调点。”
“……”
“哦对了姐,我能不能不去上学?反正初中的知识我早就烂熟于心了。”任珢见势不好,赶忙狗腿地转移话题,“呃,我是说,姐你不也没什么兴趣上高中内容嘛,要不我们一起辍学吧?”
任筠听到这,终于面无表情地说:“九年义务教育。”
“……”
任筠有些烦躁地拧起眉,走向八栋一单元:“总之,学校我已经找好了,你去玩玩就行,考试考好些,别闹事。”
任珢点头如捣蒜:“嗯嗯知道了姐。不过最该收敛的不是你吗?”
这小子居然还敢嘴欠。
任筠摁了摁太阳穴,按下10楼,电梯载着两个人不紧不慢地上升。
“我高三了,需要一张毕业证书,当然不会嚷,这些不用你说。”
任珢这下放心了。他就怕他姐没耐心陪一群高中生过家家,然后特别放肆,眼下听到任筠说会低调他就没问题了。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任筠领着弟弟走到房号1001的门前,解锁指纹识别。
“你的指纹输进去了,以后想回家自己开。”
“哦好。”
任筠抬眼看了看时间:“滚去睡觉,别吵我。”
任珢忙不迭滚了。
另一边,陈邸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陈校长,刚刚和谁聊呢?”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
陈邸脑海中莫名其妙蹦出一个词:衣冠禽兽。
“咳,没什么,学生家长——厉小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大半夜跑到我这来。”
段珏厉耸耸肩:“我哥让我来青城的分公司学习学习,我给推了。你这有什么好玩的职位吗?”
陈邸嘴角微抽。
学习?段家的公司总部在京城,学习打理公司为什么要到青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来外人传段家两位少爷不合也不是空穴来风嘛。
不过这位厉小爷似乎就是个花花公子——哪怕是在青城,段家的生意也是做得非常大的,这样学习的好机会说推就推。
陈邸所在的陈家是附属家族,早年投靠了和段家对立的张家。要说二人如今为什么还要客客气气地讲话,还得归功于他那个侄子陈客双,不知怎么就和段珏厉走到一块去了,似乎还很狗腿地当着小弟。
陈邸心中是有些嫌弃那个侄子,觉得他把陈家和张家的关系弄僵了。甚至连带着嫌弃上了段珏厉。
不过该有的虚伪还是不能少:“职位啊,自然是有的。初三的政治老师,您要不要试试?”
这话说出来就是调侃,谁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来当个受气的政治老师?
没想段珏厉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就说:“行。”
“……”
段珏厉笑笑:“怎么?”
“您,真要来啊?”陈邸有点想哭,他就随口一说而已。
“当然。”
陈邸沉默了。
“怕我受不了?放心。”段珏厉漫不经心扯出一股邪笑,煞有介事地保证,“我能吃苦的。”
陈邸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
他说的是这个吗?!
很能吃苦是什么鬼?!
讲个笑话,段家二少爷很能吃苦。
陈邸深呼吸,努力平复心绪,发现根本做不到。怕段珏厉受不了?不,他怕那群学生熬不下去。
这位爷虽然是京城有名的废物,但豪门二少的气场还是很强的,其中还有几分邪气。那群不良少年恐怕收保护费太久,没见过这样看起来比他们还混的人。
段珏厉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着,左手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面上微笑,心里感觉耐心在慢慢耗尽。
好在陈邸终于缓过来,点头:“没事,您想就好,我尽量配合。”
段珏厉摆手:“不用,我就当着玩玩,犯不着搞特殊。”
陈邸带着满脸的真诚笑容把段珏厉送走,象征性地嘱咐他后天记得过来,回到家里又叹声气。
什么犯不着搞特殊,这群二世祖已经那么有自信了吗?从温室里的一朵花一棵草变成小小的政治老师,啧,难。
而段珏厉从陈邸家的别墅出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隐去了,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他点上一支烟,叼在嘴上,又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备注“陈客双”,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哎,厉爷,您见到我叔叔了?”
“嗯。去问段简琛,让我到青城来到底什么意思。”
陈客双也是一副哭脸:“这事哪还用问。听说青城最近来了几位大人物,我那个叔叔在家族里存在感不强,几年前被打发来当校长,如今青城闹起来,他才得到家族重用。估计你哥也是这个意思。”
段珏厉轻笑:“什么意思?让我来多接触‘大人物’?”
“啊哈哈,老大你别这样,我哪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意思啊哈哈。”
“张家呢?”段珏厉没理会他,问起另一个问题。
“哦,张家啊,就……厉爷,我实话告诉你吧,大人物里有一个是从边境回来的,澈坊的人。张家那位老爷子似乎事先得到消息,早就麻溜地办好手续了。”
段珏厉听到澈坊时一怔,随即嗤笑一声:“动作真快。京城的人,也要巴结澈坊了么。”
陈客双不敢说话。
段珏厉长舒一口气:“我在陈邸的学校找了个政治老师当。”
陈客双显然十分震惊:“搞什么?厉爷你说真的?我叔叔那个学校……恒端中学?您您您……去那干嘛?!”
段珏厉悠悠吐出一口烟:“掩护,我要查‘大人物’的信息。”
陈客双:“……”行,您是爷,您说的都对。
“好吧。对了厉爷,我还有一个月动身去青城,您还缺助手吗?”
“哪个政治老师需要助手?”
“……嗯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