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噩梦

陈落趴在床沿边睡着，额头枕在右手柔软的舒服点，而左手则彻夜被霜儿抓在鼻翼前，轻轻的呼吸间有股股热流暖着陈落，很均匀，没有太多波澜。

　　手心痒痒的，陈落就这么侧躺地看着霜儿，小家伙一扫疲倦，微蹙的眉终于舒展开了，焦虑了一夜，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虽然回到家，陈落并没有什么大恙，可牢里那群百姓，也许是刘二狗陷害入狱，也许是高浩岳收了钱关的替罪羊，他们受的苦，这一行只有陈落知道。

　　“我成为刺客……难道只是为了复仇吗？”陈落质疑自己，不觉抿紧嘴唇，神情严肃起来。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道，如果我有能力的话，那就把那些破坏秩序的统统消灭掉，用师傅教的，用我体内流淌的血，把黎民百姓解救出来。

　　陈落就这么想着，静静地看着霜儿，然后沉沉睡去。

　　那晚，他梦到了母亲，陈落看着小陈落坐在壁炉前，外面的风很犀利，地上的雪积的很厚，小陈落想到外面堆雪人，可母亲担心他的安全坚决不同意。

　　火烤柴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温暖了他们的房子。

　　“妈妈给你讲爸爸的故事好不好？”母亲把小陈落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到壁炉边的她身旁。

　　曾经的华荣如今却留下岁月的划痕，火光映着她半张灿烂笑脸，宠溺地看着小陈落在身边撒娇胡闹，白晢的手轻轻抚过孩子的发。

　　“妈妈，爸爸他是不是超级大英雄？”小陈落问。

　　“对啊，爸爸去打打怪兽，所以不在我们身边咯，我们就在家里等爸爸回来好不好？”陈妈笑着回答。

　　“嗯嗯，我和妈妈一起等爸爸打败怪兽！”小陈落眼睛放光地说，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素未谋面的父亲了，但是父亲太忙，忙着打怪兽，一直没办法见他。

　　“我家崽崽真乖。”陈妈触到了心底的事，呆滞了许多，抱着小陈落的动作更紧了。

　　其实，陈如意早在陈落没出生以前，就被帝国征收去开凿运河，一去六年，生死未卜。

　　他在陈母的印象里永远那么阳光乐观，像可以随时依靠的大山，每当听闻在开凿运河的工程里有人淹死，有人累死，有人逃跑被绞死，陈母便会在深夜里偷偷抹眼泪，他害怕丈夫就这么回不来了，就算能撑到工程结束的那天，归期又是何夕？

　　“妈妈……是不是要下雨了？”小陈落指着窗外。

　　以第三人称观看的陈落顿感不妙，一股脑地冲出房门。

　　外面的世界乌云密布，但并不是小下雨的征兆，而是降下一簇簇火团将天空遮蔽，俨如世界末日的景象。

　　“快跑！！！”陈落往屋子里喊，壁炉燃烧着的火团狰狞地笑着，渐渐化为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是黑衣武士。

　　黑衣武士在挥了挥手，顷刻间火球迅速陨落，大肆破坏着祥和的一切，街道响起无助的呼救和孩子的哭闹，剩下的村民挣扎着向外逃去。

　　“混蛋！”陈落怒吼着向黑衣武士冲去，可刚迈出没两步，房子瞬间覆为一片火海。

　　小陈落紧紧抱着母亲不知所措，陈妈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突破火焰形成的围墙，思考片刻后，温柔地俯下，吻了一口在小陈落的脸颊，没等小陈落反应过来，便被远远抛出落在一处草垛，所幸并无大碍。

　　小陈落猛地起身，看着火海里的母亲，她在向他道别，她说：“陈落，妈妈爱你。”

　　房屋的天花板终于撑不住，瞬间坍塌，火势也随之越来越大，像轻蔑渺小生命的巨人，嘲笑着不自量力。

　　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改变不了，陈落摊倒在地上，自责自己软弱，连血脉相连的亲生母亲，也不能保护。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落问，他听到脚步声靠近，知道此时黑衣武士就站在他身后。

　　“我来看笑话。”

　　黑衣武士的话让陈落愤怒到了极点，腾起转身对着黑衣武士的脸打去，可却被他轻松躲过，连续挥出的拳击也都打在了空气。

　　“就这点实力，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黑衣武士一边躲闪一边嘲笑，可无论陈落怎么努力，就是不能抓住他，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混蛋混蛋混蛋！”陈落持续怒吼，更卖力地发起攻击，就在要打中黑衣武士的那一刻，却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要是愤怒能变强”黑武士说着，一脚将陈落踹飞，然后踩在他身上侮辱道：“那全世界都是超级赛亚人。”

　　说完，他太起脚奋力朝陈落踩下，陈落下意识抽搐，然后梦醒。

　　“哥，做噩梦了？”蓝霜儿在陈落的身旁问，陈落点点头，身上已被冷汗浸湿，揉揉眼睛，竟渗流着一行泪花。

　　“有霜儿在，哥哥不怕。”蓝霜儿又靠近了一点，温柔地安慰道。

　　被触动的陈落猛地一把抱过妹妹，埋进她的肩膀，咬紧牙关控制着情绪。

　　蓝霜儿虽然被哥哥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但她没有抗拒，被哥哥靠着的地方酸酸的，不过很舒服。

　　她拍着陈落的后背柔声地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得快，一直没有眼睛，一直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陈落被逗乐了，唱童歌哄小孩么？他都16岁了，才不是小孩子，不过……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