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自己

随着外面碾药的声音，一下挨一下跟着节奏咬着人参须。

楚烨（魔神）“五百年来深居简出，大展小展都要放行出去历练了。你是不是还不想参与？”

饕餮“没有生死攸关的大事，你和羽凌风别插手！”

楚烨（魔神）“人参鹿茸这些别当零食吃了。我供得起，你忍得了？”

半晌过后，碾药声音未停，楚烨悠悠开口。

这世上若无白泽，一切与饕餮无关！

饕餮“没事儿！我耐活抗造！没在怕的！”

饕餮懒散口音，却总带着厌世的伤。

楚烨低头一滞。碾药的刀也停了，下意识的添加药草，却忘了继续撵刀。

从饕餮再登归墟，也只是为了守着两个孩子等着白泽承诺的再次归来。这五百年的时间里，饕餮只是在避无可避的时候见下羽凌风。其他时间都是刻意规避。

一直都是他和饕餮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的斗嘴日常！

饕餮对白泽极少提起，但对两个儿子一向慷慨大方的讲述白泽。

他懂。对于饕餮，白泽不可替代！不见羽凌风更是不想平添烦忧，徒惹不快。

这一点，楚烨自问做得不如饕餮。所以他没有发言立场。更不配劝说！

饕餮“嘿！想什么呢？几日不见就犯了相思病了？”

见他没了声，饕餮索性渡步过来，抬手在楚烨眼前摆了摆。好笑的关心一下邻居兼房东。

楚烨抬头看向饕餮，他从没说过，饕餮火红烁金的长发，早就填上的缕缕银发明显得耀眼。

从来的时候到现在，银发越见增多。那是他因白泽默默相思成疾而染的。

可他总是这般没心没肺的调侃他。

楚烨（魔神）“晚上想吃你做的辣子鸡。”

楚烨灵机一动，故意为之的眨眼卖萌。

饕餮“啧啧啧——吃货！”

饕餮一翻白眼，厌弃至极。

可抬眸见到归墟门开，便闪身回了药观。

羽凌风在天罚中的顽疾，让白泽治愈了。三百年禁足后，如今是神界学府的院长。

而后羽凌风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羽凌风（本尊）“阿烨！别磨药了！今天大展小展又是学考第一。你快来履行他们上次发的愿！”

楚烨（魔神）“好！这就来！”

楚烨放下药撵。掸了掸身上草屑。

望了向他笑意盈盈的羽凌风，忽然觉得饕餮可怜。有一个声音样貌身形与逝去爱人一模一样的人每天在一屋檐下，却刻意规避，克制自己清醒剥离是何等痛苦？

这五百年，饕餮如何过来的，他根本不敢感同身受去理解体会！

换作自己，根本做不到。

楚烨（魔神）“饕餮，孩子已然长大。已无需如此勉强自己痛苦忍耐着陪伴他们。你该只顾自己就好。”

楚烨按不下想劝饕餮成全自己的话。一股脑的对着大门紧闭的药观喊话。

羽凌风听到后，怔忡一瞬，伸手招过两个俊逸少年，把他们往药观推。

羽凌风（本尊）“你们父亲这五百年煎熬着相思之苦。若懂事，就去告诉他你们的想法。藏着掖着不是大男子作为！”

饕餮单手按着殿柱，听着楚烨的话，嗤笑一声。眼中水雾朦胧，全身微微颤抖。

饕餮“可显出你能耐了！”

声音低沉嘲弄一如往常。但他自己知道。真的很累很苦……夜深人静时垂泪相思，无声的吞咽痛苦，耗尽力气的煎熬着。就是变相的自我惩罚。

可就算白日里清醒克制的再难，睡梦中就越甜蜜他喜欢，太喜欢了，乐此不疲循环往复的自我折磨。只想让梦再长一点，让夜多停留一刻。他就能在梦中多沉沦一些，梦里人，他就能多看看，多抱抱……

梦么？

白泽抬手穿过饕餮压抑痛苦情绪的脸，根本摸不到。

那样真实的人，就在眼前咫尺却摸不到。

这里，是他灵魂灼化消失后的五百年吗？

他们不是商量好要去轮回，重铸血肉吗？怎么会是这样，他彻底消失的，饕餮煎熬苦撑的五百年？

那片雾，冷冽的风旋……是饕餮的心境。他进入心境，尚且煎熬不住的想逃，何况是饕餮那样的独自苦熬了五百年。

天呐！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再次抬头看到的。又是饕餮独自坐在火海旁的岩石层叠的高台上。

那背影着实孤绝。无声无息中蔓延出层层叠叠的悲恸苍凉。

白泽（羽凌风）“老饕——别坐那，回来。”

沉默不语看着这一切的白泽突觉惊恐，心中大骇。同时朝饕餮奔过去。却……

饕餮轻笑一声，俯身而下，绝望又解脱的笑在他嘴角扬起。

饕餮“白泽，我来了……”

归墟火海，销魂蚀骨。既然如此，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