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云深不知处山门。

“苏师兄，又下山啊。”

“不下山你们这月可没糕吃了。”

“啊，那苏师兄快去吧。”

今年有几个弟子刚入外门，自己存的奶糕消耗得很快。蓝氏日常供奉的茶叶填不够肚皮，师傅又不爱动弹，也是怕他被闷坏，给了他一枚令牌，让他代为下山采买。令牌是长老特有的，每月可下山两次次，当日须归。

“生安？”

苏复转身，来的不止一人，蓝涣和蓝湛领头，后跟着几个蓝氏弟子，再之后还有岐山温氏姐弟。

“泽芜君。”

顿了一息：“……师兄。”

蓝涣看看苏复，又瞧瞧弟弟，问道：“生安这是要下山？可有要事？”

“是，只是下山采买些东西。泽芜君这是去？”

“昨日接到山下彩衣镇乡民求助，说是出了水怪，颇为棘手……”又看了眼蓝湛，话锋一转，“不如生安一起，也算多些把握，就当做历练罢。”

苏复半天寻不出个由头：“是……”

见苏涉也在弟子当中，便主动过去。

弟子们纷纷行礼：“苏师兄。”

有一弟子，身量最高，笑意最浓，叫的是：“师兄！”

苏复回礼，笑道：“这次下山我同师弟们一起。”

称苏复“师兄”的那个便是苏涉，字悯善，是在苏复之后一月入的蓝氏，也是父母双亡。

巧的是，苏长老和苏涉竟还是远房亲戚，故而苏复便把苏涉当弟弟对待，虽然这个弟弟比他还大上一岁。

苏涉恰是义气少年，慕强乃是常情。

他仰慕苏复学识渊博、修为高深、品行端正，喜其谦逊有礼、细腻体贴，贪其温厚可亲、真心以待，平日里对苏复最是推崇，如今能同师兄一起下山除祟，暗自想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众人刚下山脚，便听得身后的喊声。

“诶——等等我们啊——”

是魏婴和江澄，二人快步追上后，魏婴抱怨道：“泽芜君，不是说好一起的嘛，这等热…重要的大事，怎么能少的了我魏婴呢。”

蓝涣笑道：“魏公子，江公子，见谅。只是昨日约好的时辰已过，涣以为魏公子你们有事耽搁改了主意，山下之事确是刻不容缓，便只好先行一步。”

魏婴心虚地挠挠头：“呵呵呵…不是刻不容缓嘛，快走快走…”

江澄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魏无羡你脸皮可真厚，自己赖床好意思说别人！”

蓝涣点点头，转身向众人道：“走吧。”

魏婴一把勾住江澄：“走啦。”

“魏婴！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此行要除的是水祟，众人在彩衣镇岸边租了几条渔舟，三五成群上了船，沿岸行了一会儿，往江心划去了。

天色刚亮，江面上雾气缭绕，被柔柔的橙光肆意穿插，染上一层暖意，几只小舟被包裹其中，错落有序，小舟上立着些俊俏的少年，正各自私语。

江岸渐渐隐去，越往江心，雾气越重，只听得到船杆划动的水声，看得见身旁同行的小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