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3)

　　拍卖会场整体是一个圆厅，但墙壁有凹凸，而非光滑的弧形。穹顶以银白和藤萝紫色为主，金色描边。苦艾绿的碎花幕布从中间垂下，周边围绕着一圈圈驼色丝绒座椅。

　　“颜色大杂烩”是许诺对这个圆厅的第一印象。

　　家养小精灵似乎只允许存在入和走廊，其余任何一个房间都不得踏入。圆厅里的服务人员有着和酒保丝毫不差的打扮，可能受雇于此的人都是相同穿着。他们会根据巫师手背印记上在月亮中显示的序号，不紧不慢地带领人们入座。

　　“这座宫殿如果对外开放，那肯定会成为一个旅游景点。”许诺注视着身旁的逆十字架浮雕，金属链条立在四周，反射着圆厅内的一切光芒，尽显华丽浮夸。

　　“只怕多数巫师会认为是厄运，不愿踏足。”斯内普说，“巫师普遍认为逆十字架是恶魔的符号，是神之堕落象征，意为‘没有救赎’。刚才的男巫说是‘谦虚’，应该是受到麻瓜界影响，但那也不过是少数麻瓜的观念。”

　　“我们应该给自己庇护，这样就不用在意神明或恶魔。所以不论正逆十字架，都只是一个装饰而已。”

　　斯内普十分认同，因此语调再次变柔，“我应该为你这番话给斯莱特林加十分。”

　　“那我可记住了。”许诺笑盈盈道，“等九月份开学，你要在给格兰芬多扣分之前先给斯莱特林加分。”

　　他们能轻快地说这种话，何尝不是一种心领神会。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院长。

　　早晚会不是的。

　　就像这次的拍卖会，许诺已经当成了奥地利之旅，因为斯内普说让她想想去哪里玩。他对她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吧？要是能在斯内普心中的分量再重一些，给他留下更深刻的记忆，让他的守护神变成和自己有关的动物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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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

　　斯内普冷眼瞥向坐在许诺另一侧的人，居然是她先前交谈的男巫，此时他们还在窃窃私语。

　　“好巧啊。”

　　“嗯。”

　　托兰眨着眼睛，“感觉那位先生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别来惹我’的气息，平时是不是对你很凶？”

　　许诺顿时冒出个顽皮的想法，她向托兰凑近一些，用手掩住嘴，“我男朋友对我特别温柔。”

　　托兰：……

　　斯内普：(￢_￢)

　　这可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谁教她这样说话的？居然还遮掩口型，她和那小子有什么秘密？

　　“好美的罂粟花啊。”一位绰约多姿的女巫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她将视线从许诺的侧面移到斯内普的身上，眼中带着诱人的迷离，“先生，认识一下吧。”

　　斯内普看着她伸出的手，并没有任何想要握住的意思。要不是她开口说话，他甚至没注意到另一侧坐着的人是位女性。

　　“抱歉，我对人类过敏。”他冷声拒绝，也不思考这个借口有多么拙劣。尤其是还往许诺的方向微微偏移，丝毫不担心会和她有所接触。

　　女巫并未感到冒犯，反而将嘴角的弧度加深，“你好，我是霍勒斯。”

　　斯内普在珊瑚金信封的署名处见过这个姓氏。

　　他态度稍缓，接着开始客套式的正常社交，“霍勒斯女士，你好。”

　　但斯内普并没有抬手。

　　花钱租了霍勒斯的宅邸，这是最为正常的交易关系。同时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也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打个招呼就可以。

　　“斯内普先生，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霍勒斯第一次在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上闻到纯洁的血液气息，双眼直接露出欣喜的光。

　　就在她刚要收回手时，却被人机灵地握住了。

　　许诺侧着身子，整个人差点贴到斯内普的身上。

　　霍勒斯一愣，看着少女澄澈的蓝眼睛，似乎是烂漫天真？不不不，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习惯性忽视正在成长中的一切。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她分明就是朵含苞待放的罂粟花，可以用药也可以制毒。她的血液气息明明那么娇嫩，却让霍勒斯感到不能贪恋。

　　暑假在各个世界都是旅游旺季，再加上因斯布鲁克的拍卖会，霍勒斯用来经营民宿的宅邸很快就被预定，仅剩雾霭森林中的那座。

　　极端的白巫师说那里藏匿着黑魔法，类似先知的人说那里被“不详”包裹。多数人不能理解哥特风将痛苦、绝望和死亡的直观展示，这就是巫师和麻瓜，乃至全体生物的共同点。

　　所以那座宅邸倒是真的成了黑魔法生物的落脚点，尤其是吸血鬼，其次是偶尔会有被驱逐的狼人，再就是女妖。

　　没想到这次居然迎来了两个正常但又不正常的巫师，真好奇他们的面具下隐藏着怎样的脸庞。

　　“你好，女士。”　

　　“美丽的小姐，称呼我霍勒斯就可以。很开心你们喜欢屋门前的罂粟花。”

　　“原来那是你的房子！”先前许诺心中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丝不悦忽然消失，她激动地靠过去，丝毫没注意另一只支撑身体的手按在了哪里。

　　斯内普的眼前闯入散发着苦橙香的乌发和像披了一层薄雪的肩膀。许诺的半遮脸面具放大眼睛的莹润，又极其容易让人注意到她的红唇，为脸庞轮廓平添几分神秘和向往。

　　他们挨得这么近，而她却笑着和别人交流。

　　“你那里有罂粟的所有品种。”

　　“这是种观赏植物，但因为茎上的乳胶会致敏，有的汁液恶臭，有的生物碱含量极高，所以人们都是远观。”霍勒斯说，“其实我很少照料它们，能生长艳丽完全取决于它们想不想活，但我会经常去撒种子。”

　　她感觉身边的黑眼睛像是淬了毒，便依依不舍地松开白皙柔软的手。　

　　“拍卖师已经站在台上，我想我们的话题应该暂且停止。”

　　许诺点点头，收回胳膊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手居然按在斯内普的腿上。

　　瞬间，她动作僵硬地像是刚驯化肢体，还在适应期。

　　斯内普不耐地抓起腿上的手，将她的身体摆正，“就你话多，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喜欢罂粟。”

　　他快速松开手，仿佛触碰的是滚烫的烙铁。

　　霍勒斯不屑地托着腮，什么对人类过敏，在意的人不还是该碰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