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的圣诞前夕（5）

　　许诺踢掉鞋子，扑到床上慵散地伸展懒腰，翻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睡个回笼觉。

　　斯内普站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口，感到眼前一阵恍惚。才几天不来，这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不是一个房间那样简单，而是一座房子，并且被圣诞元素装点。

　　在走廊里站太久会引人注意，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客厅。

　　胡桃木天花板上悬挂着形状各异、会发光的金银色雪花，墙边还有一串串红绿色毛球装饰。沙发后面的墙上写着“Merry Christmas”，两侧亮着壁灯。还多出一棵被红彩带缠绕的圣诞树，上面挂着各种装饰，顶端的星星散发着淡淡光晕，有两只不知从哪捉来的蝴蝶绕着飞舞，不断有雪花飘落。

　　这里的温馨都快要溢到走廊了。

　　周围还有很有房间，每一扇门上都挂着牌子。“卧室”、“爱宠”、“盥洗室”……斯内普慢慢走过，停在了一扇挂着“斯内普草药间”的门前。

　　他握住门把手，刚要打开，身后传来开门声。

　　许诺穿着丝绒睡衣站在卧室门前，一手还提着黑色玩偶熊，“教授，你是来看草药吗？”

　　“看完了。”斯内普平静地转过身。

　　“那你有时间吗？”她听到外面有蹑手蹑脚的动静立马就出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如果是魂器……邓布利多已经告诉我了。”

　　“我和他说的不全面，还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书房。”许诺兴高采烈道，“但萨拉查脾气太刁钻，目前还不让别人进去。”

　　“斯莱特林本人的书房？”斯内普郁闷地走过去，那位老先生到底留下了多少个密室。

　　许诺也走向前，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她详尽地说着如何得到的冠冕，又是如何发现是魂器后将它摧毁。

　　“萨拉查·斯莱特林不认同伏地魔的做法……”

　　“虽然他本人之前的评价就不好，但是伏地魔的行为，无疑加深人们对斯莱特林扭曲刻薄的印象。”

　　一时间说了太多话，许诺轻咳几声。

　　茶几上的雪莉酒瓶自动打开倒进杯中，斯内普只是想给她倒一杯喝的，所以操作起近在眼前的物品。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将浮在空中的杯子又落到茶几上，厉声道，“你哪来的酒？”

　　许诺歪歪头，连忙继续说起斯莱特林的书房。她边说边抬起手，橱柜里飞来两瓶黑醋栗汽水。她打开一瓶递给斯内普，另一瓶才是自己要喝的。

　　这一系列动作十分自然，斯内普也是下意识地接过，只是后知后觉才感到有些怪异。他抿了口饮料，有淡淡的花香。

　　斯内普仔细聆听许诺所说的一切，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在禁林和画中迷宫真的很危险，但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德拉科那孩子，也成长很多呢，纳西莎肯定会夸个没完。

　　“斯莱特林不是纯血疯子，那么德拉科……他是什么看法？”

　　在德拉科小时候，斯内普觉得他就是卢修斯的缩小版，但越长大越是不同。他可能是外表像卢修斯，内心应该更像纳西莎，不喜欢残暴行为。不然他每次找波特麻烦，就不会只是小打小闹。

　　“我不清楚……他感觉《保密法》是为了保护巫师，我认同这个。”许诺挠挠头，“他似乎有心事……”

　　斯内普微叹一声，这对父子确实不同，但马尔福家族肯定是利益至上。

　　“魂器的事，最好先不要让德拉科知道。”

　　“是因为他的父亲曾被认为是食死徒吗？”许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但还是坐直身子，将手搭在斯内普的左胳膊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像弹簧似的立马起身，“邓布利多告诉你的。”

　　许诺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困意被赶走，她也立马站起，“图书馆里有往年的《预言家日报》。”

　　被关入阿兹卡班的，被宣告无罪的，都在昔日报纸上白纸黑字记录着一切。

　　斯内普面色狰狞，嘴角扬起的弧度格外怪异，“非要去看那些陈年旧事，好显摆自己无所不知。” “那些报纸就放在图书馆，又没说不能看。”许诺疑惑地皱起眉头。

　　“是没有哪个学生会像你一样闲。”斯内普阴沉地背过身，“所以你知道了，我曾经是个食死徒。”

　　“但你被宣告无罪。”

　　【阿不思·邓布利多为西弗勒斯·斯内普担保，他在伏地魔倒台前就弃暗投明，在食死徒中冒着生命危险做间谍工作，因此被宣告无罪】

　　许诺看到斯内普的背影在微颤，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对不起教授，我不应该提这件事。”

　　“够了！”他猛地转过身，双目发红，“我告诉你，我曾经是真正的食死徒！”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资格听到道歉。

　　“是伏地魔的走狗，不断研究黑魔法，以杀害和折磨麻种巫师、麻瓜为乐，这就是食死徒要做的事！”

　　“我，我知道什么是食死徒。”许诺往后一退，他们现在距离过近，斯内普因愤怒说话喷出的气息自己都能清楚感受到。

　　“那你知道的可真多。”

　　斯内普也后退一步，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这么平静？恐慌、鄙弃、辱骂，这些为什么没有呢？

　　“若你以为我没有杀过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声音缓慢又沉重，“我的双手早已沾上无辜人的鲜血。即便我后来成为间谍，被判为无罪，那也永远洗不掉。”

　　“非要洗掉吗？真的有人能一生不犯错，如白纸一般圣洁吗？”许诺将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你成为间谍，不就是在弥补错误——我知道死去的人回不来，但你没必要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事情是发生在当下，根本无法预料。你当时——”她的话戛然而止，又自以为是了。

　　斯内普凝视着她，“说下去。”

　　“你当时的阅历，肯定认为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所以不要责怪过去的自己。”

　　“那死去的人该怎么办呢？”斯内普痛苦地闭上双眼，想起多年前的万圣节夜晚。

　　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原谅，他就应该被唾弃。

　　“你在将错误全部归结自身吗？”许诺并不确定，但导致这一切的元凶肯定是伏地魔。

　　她看到斯内普似乎在不安，便拽了拽他的衣袖。她真恨自己这张嘴，好端端的干嘛要提食死徒。

　　斯内普回过神，连忙侧身将女孩担忧的脸庞赶出视线。沉默地僵持几分钟后，他率先开口，“我还有事要忙。”

　　等走到门口，他又顿住脚步，“你有黑眼圈了，应该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