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了一下水，然后就变成那样，像被用了‘统统石化’。”血人巴罗拍打着身侧的柜子，“只是不能碰水而已，你施个复原咒不是就把我变回来了。”
许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抬手抚住眼睛，心头的失措还没从刚才的惊慌中完全缓和，她讨厌这样的药水副作用。
“喂，你又不是捂住耳朵，起码回应一下我的话。”血人巴罗见她一声不吭，便想把她拉起来，但伸出的手却径直穿过胳膊，“失效了。”
“正常。”许诺放下手，淡漠道，“可能我哪一步操作有细微的问题，我会再配置一遍。”
她沉重地长叹一声，重来一遍又是三个星期。不知道有求必应屋的余量可不可以二次熬制，但她没有什么头绪。
“诺——”德拉科大步走来，瞪向血人巴罗，“你又对她干什么了？”
幽灵眯起眼睛，“闭嘴吧，我能——”
“没事，我自己坐在这的。”见许诺要站起来，德拉科搭了把手。
“一直没有学生敢这样和我说话，最近突然冒出两。”血人巴罗郁闷地飘走了。
许诺拿出魔杖对长袍施烘干咒，下摆沾了水，湿漉漉的一片。
“宾斯这节课讲什么了？”
“妖精叛乱的重要知识点，考试一定会考。”德拉科坏笑道，“我不会给你看笔记的。”
“你不会如此狠心的。”
尽管多翻看课本也能了解全面，但德拉科的笔记一向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能省不少时间呢。
许诺满意地摸着变干燥的衣服。抬眸时，她忽然瞥见一个瑰异的图案在许愿池底，随着水面的波动映出浮光。
“德拉科，你有仔细看过这个许愿池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德拉科瞥了一眼，“柱子上的雕刻还没马尔福庄园随意一根承重柱精致。”
“……谁让你看柱子了！”许诺拽着他一起蹲下。
许愿池中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上面都有雕刻花纹，并且整体占据在中间。但有一块石头，弯曲的线形条纹却在边缘，并且刻画粗犷。
“似乎是一条蛇。”德拉科收起玩闹的态度，“不过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随处可见都是蛇元素。”
许诺忽然想起密室的入口，在洗手台的水龙头侧面刻着一条蛇。
不起眼的异样，绝对不正常。
她沉思片刻，“德拉科，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密室？”
“你说了蛇怪，说了……有一段记忆。”时间仿佛倒回第二学年的最后一天，德拉科还记得自己从她口中听到“伏地魔”时的震惊。
但许诺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对于斯莱特林的密室一笔带过，但在蛇怪之前，几乎没有人相信。而只字未提的“有求必应屋”，却被很多师生阴差阳错的发现。
也就是说，城堡里可能还有鲜为人知的地方。
下课已经有一段时间，休息室里的学生渐渐变多，不乏有人好奇地看过来。
德拉科拉起许诺，“先别在这蹲着了。”
“我刚想用蛇佬腔说几句话……”许诺依旧盯着图案，或许底下会有个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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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封闭术可以防止头脑受到外来入侵，是一种非常冷僻的魔法。这是击败摄神取念师测谎能力的先决条件。在眨眼间划分好自己的感情，从而避免面对面或眼睛接触等可疑的做法。
许诺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听着斯内普的讲解。
“我认为基础的大脑封闭术对你而言就完全够用，理清头脑中的杂乱思想。”
“可我也要保护自己的脑子。”
“慢慢来，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斯内普严厉地说，“你现在心急火燎的样子，就连最基础的都不可能掌握。”
“清空自己头脑中的思绪与情感，我能做到的。”许诺很有信心。
“别只会说漂亮话，你最好是真的能做到。”后半段话斯内普语气加重，并告诉自己对她的脑子毫无兴趣。
“大脑封闭术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是完全不一样的。”斯内普说，“待会我会潜入你的意识，你必须想法设法阻止我——”
许诺拿出魔杖，看到他满意地点了下头。
“没错，你可以对我用任何咒语，用你想到的任何方式保护自己。”
话音停止。
就在许诺已经想好用缴械咒时，斯内普却没有用摄神取念。
“如果感到不舒服就立刻喊停，”他再次叮嘱道，“别逞强。”
“我知道了。”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摄神取念。”
伴随着话音落下，许诺感觉大脑受到一股冲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遍地垃圾的巷子里，有个女孩一路脚步轻快，仿佛对这里轻车熟路……
病房里，女孩胳膊上缠着绷带，动作费力地从另一张病床上抱来被子，盖在别人身上。她站在床边，借着月光在看破败的他……
绿色的帷幔里，女孩盯着手中的怀表，当时针和分针笔直地指向12，她默念“斯内普，生日快乐”……
灰色的房间里，女孩点燃壁炉。她轻轻抬手，将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她想看他笑……
黑云翻滚的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雨水毫不吝啬地倾盆而下，女孩匆忙跑向麻瓜的公交站牌避雨，但衣服早已湿透……
画面不断切换，许诺没有防备，是斯内普自行停止。
她是讨厌摄神取念的。尤其是以前被喊去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总是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把人看穿。还有穆迪滴溜溜的魔眼。许诺想到他将眼珠转到脑后和自己对视，胃里就一阵痉挛。
但她现在却不讨厌。
有的事，记忆已有些模糊。被人以这种方式从脑中翻出，居然别有一番感受。
许诺知道，只因为这个人是斯内普。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生怕现在的眼神会出卖自己。
她给他盖过被子，见过他醉酒时的样子，这些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些回忆瞬间变得好珍贵。
斯内普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惘然，他深刻体会到同样的事从不同的视角去看，是完全不一样。
记住蜿蜒小巷的道路、盖被子会牵扯到伤口疼痛、卡点说出的生日祝福……还有糟糕的天气，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瞬间，暖意、愧疚、惶恐，多种情绪在斯内普的心中环绕。
他转过身，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无声的世界没有持续太久，这场哑剧以斯内普冰冷的声音落幕。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我只是，”许诺蓦然抬起头，支吾不出一句话。
“我没指望你能一次成功，但最起码你要做出抵抗，而不是毫无防备地将大脑敞开。”斯内普说，“我至少给你讲了半个小时的理论，你不是很有把握吗？”
许诺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不该沉浸其中，“对不起。”
“以前你想学的东西我从来都会教给你，”斯内普顿了顿，一狠心，“但现在我教不了你了。你都能自己练不可饶恕咒，那大脑封闭术自然不在话下。”
“我只不过是一时晃神——”
斯内普接近低吼，“出去。”
静默片刻，许诺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很轻的关门声。
斯内普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在通往和休息室相反的方向，应该是去有求必应屋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时间，嗯，距离宵禁还早。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斯内普颓然坐在椅子上。他想到许诺沉浸在那些记忆里，这和把心摆在明面上没有区别。不能再忽视，不能再放任不管。想想黑魔标记，想想做错的事，想想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活着。是悔恨，是赎罪。她早晚会知道自己全部过去，等那些污点传入她的耳中，她应该和所有人一样唾弃自己。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必须把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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