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

　　霍格沃茨身为东道主居然出了两名勇士，外校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作弊行为，而本校大部分学生也不例外。唯一的区别是，前者对邓布利多没好脸色，后者则是针对哈利。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认识是哈利破坏规矩，用不正当的手段参赛，让学校蒙羞，让邓布利多在外人面前下不来台。

　　星期一的早餐时间，学生们几乎都坐在礼堂里。除了格兰芬多是喜上眉梢，其余三个学院都对哈利议论纷纷。

　　德拉科发出一声冷笑，“圣人波特显然觉得‘救世主’的光环已经配不上他了。”

　　“如果真的是哈利作弊，那他居然能蒙蔽邓布利多的年龄线。”

　　许诺望向格兰芬多的餐桌，一眼就看到了罗恩的红头发。他和别的学生坐在一起，身边没有哈利，也没有赫敏。

　　“你应该更加肯定一些，就是哈利作弊。”

　　“说不定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邓布利多将年龄线取消，然后让哈利把名字投进去的。”德拉科更加不满，“他巴不得格兰芬多满身荣誉。”

　　许诺对争霸赛实在没有太多了解，“被火焰杯选为勇士就一定要参加吗？”

　　“我也不清楚，但是有魔法契约约束，应该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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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许诺见到了哈利，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焦躁。这股焦虑似乎传染，许诺皱了下眉头，烦躁地将视线移向箱子里的炸尾螺。它们长出又厚又亮的灰白色盔甲状的外壳，模样介于蝎子和螃蟹之间。

　　海格让每个同学用绳子拴一条炸尾螺去散步，开始给大家做示范。

　　“你们首先要带上龙皮手套——”他说，“把绳子拴在中间——就像这样。”

　　一阵噼啪声响起，海格手中的炸尾螺尾巴爆炸了，推着炸尾螺向前跃动一段距离，海格甲壳虫般的眼睛闪着黑亮的光。

　　“看，你们肯定也会觉得有趣。”

　　“不可能有人会认为这个有趣！”罗恩厌恶的不想多看一眼。

　　“当然会有。”海格很高兴地说，“赫奇帕奇的罗尔夫·斯卡曼德就很喜欢。”

　　许诺抬起头，“斯卡曼德，好熟悉的姓氏。”

　　“因为他的祖父是纽特·斯卡曼德，就是《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你们应该都读过这本书。”海格摆摆手手，“不说题外话了，大家都来领一条炸尾螺。”

　　他仿佛看不见大家脸上的抗拒，没有人会想拴着一个不定时爆炸的东西散步。

　　“海格在和波特说话。”德拉科愤怒地看过去，“我们的安全和了不起的勇士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许诺不想牵着炸尾螺遛弯，“要不拴在树上吧。”

　　“好主意。”德拉科说，“别拴太近，省得打起来。”

　　等他们空出手后，都不约而同地离开了树林，往黑湖走去。进入十一月份，气温骤然下降，今天很寒冷，湖边的温度则更低。

　　“德拉科，我是不是让你感到了困扰？”许诺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能听得出沉重。

　　德拉科很快就给出回应，“是啊。”

　　两个人的声音散在冷风中，而风又送回耳畔。

　　当人在看透自己的心意后，或许会对所有感情都变得敏感。许诺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德姆斯特朗的船在湖面投下的倒影。其实她应该看着德拉科，但那样会让自己心中的愧疚加重，会变得笨嘴笨舌。

　　“对不起——”酝酿很久的话，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别向我道歉。”德拉科很平静地露出笑容，“因为我也让你困扰了。”

　　许诺怔怔地转过头，感觉脑浆在溶解脑部的一切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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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小孩会对没见过的东西有更浓厚的兴趣。

　　那是德拉科第一次在斯内普的家中看到别人，还是去给他送圣诞礼物的小女孩。能初次见面就被吸引的原因，只有肤浅的外貌。但德拉科当时并不是觉得许诺多么好看，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主要还是源于她的异国长相。一群英国人中有一个东方长相，一群暗色衣服中有一个鲜红身影，以及与破旧房子格格不入的精致礼物。

　　归根结底，都是太扎眼了。

　　之后在对角巷又看到她比自己提前好几个月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在诺特庄园，那次不算是真正的纯血聚会，还有出身贵族的混血得到了邀请。德拉科当时不是很懂，但他享受被讨好谄媚，不过听多了会烦。找克拉布和高尔时，没想到她和会和他们一起吃甜点，还对他们露出了笑容。她似乎第一次参加晚宴，似乎对她的家族不了解。

　　在花园里，德拉科就是千篇一律地话听多了，所以出去让耳朵清净一下。身边没有跟班，更没有任何人。于是对她说话时少了些傲慢，也愉快地聊了几句。

　　开学前的每一次见面，她总是于环境格格不入。

　　当父亲说多接近一下她时，德拉科误以为是成为朋友。听到父亲让自己和一个混血交朋友，他好奇她到底有什么不同。很简单，他记得父亲说送女孩子礼物能拉近情感，但要投其所好。

　　之后相处的越久，德拉科发现她对麻瓜太友好，所以写信向父亲抱怨过。而父亲居然指责自己连装样子都不会……那就只在她面前表现出没有偏见就好。

　　是从何时开始，德拉科渐渐忘记这是父亲的要求呢？似乎是二年级的那场魁地奇比赛，父亲也来观看了，但是斯莱特林输给了格兰芬多。当时自己在雨中受着弗林特的责怪，她过来吼了弗林特，并且拉着自己离开。但德拉科随后又受到了父亲的评判，他给球队每人买了一把光轮2001，而自己却还是输了。父亲没看到自己的努力，球员们也全部忽视，他们只在乎结果。

　　人们似乎总将魁地奇比赛的输赢归结到找球手一个人的身上！

　　但德拉科知道自己能得到安慰，有那么一群人一直在讨好自己。他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先是说自己很了不起，然后再去骂格兰芬多的球员，尤其是波特。类似的话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在听。每当德拉科有做不好的事，身边总不缺说漂亮话的人。

　　但是她没有。

　　她很中肯地说这只是一次失误，说自己有赢的能力。并不是很好听的话，但德拉科想听到的似乎就是这个。有时候，真诚实意说出的话比盲目取悦更具有安慰的效果。

　　渐渐的，他们都到了懵懂青涩的年纪，也是一个很容易混淆情感界限的年纪。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度过课余时间，愉快交流产生的多巴胺容易让人上瘾。

　　德拉科确实对她有了更多的好感，但这真的只是习惯。尤其是暑假她去了中国，而自己并没有觉得心中很空落，写信交流也是像平日里的玩闹。当听到父母的谈话后，德拉科下意识地疏远了一些，居然出乎意料地适应了不会再过于亲密的行为。

　　真正的喜欢，忽然见不到对方一个月，应该会有难熬且漫长的感觉，更不会被刻意地疏远而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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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说完自己的感情变化，整个人瞬间如释负重，心底变得舒坦很多。从听到父母的谈话后，他每次面对许诺总有些焦躁。

　　“现在该轮到我向你道歉——”

　　“说什么胡话呢！”许诺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我刚才可是说了一大段话，你不会没有认真听吧？”德拉科感到嗓子都快冒烟了。

　　“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但是没听出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爸爸……一开始我总是找你说话……”德拉科能把这件事夹在很多话中说出来，但是这样单独说，他忽然有些慌。

　　许诺总算理解为什么卢修斯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也早就知道伏地魔觊觎的诅咒。不过这个真的要让他们失望了，除了蛇佬腔，自己没再有特别之处。

　　“不管起初的原因是什么，但我们已经认识了四年。通过日久相处的了解，我认为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她的语气轻松随和，“我被摄魂怪吓到时，你会挡在我前面；我想骑鹰头马身有翼兽时，你会陪着我；我被别人误解时，你会替我说话……况且一开始我对你很不客气。”

　　“不要把对人的印象停留在‘第一面’，那样过于浅显。”德拉科露出笑容，又叹了口气,“虽然我确实是被浅显吸引了。”

　　海格粗犷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把许诺和德拉科吓得一僵。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吭哧地跑到，地面在微微震动，“把炸尾螺拴在树上，尾巴爆炸点燃草丛——扣十分，斯莱特林扣十分！”

　　德拉科讥笑一声，喊道，“你不是还在和波特聊天。”

　　“斯莱特林每人扣十分！”海格气呼呼地握起拳头，丝毫没控制捶下的力度。

　　许诺瞳孔一缩，连呼吸都忘了，紧忙拽住跌向湖面的德拉科。海格一下子扯住德拉科的衣领，把他带到远离湖边的地方，“你们不应该上课乱跑。”

　　“你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力气！”许诺皱起眉头，大块头下手总是没轻没重。居然拽着衣领把人提起来，他是想把人勒死嘛，德拉科的脸都变红了。

　　海格丝毫不当回事，“已经下课了，你们快回城堡吧。”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迫不及待地去继续看炸尾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