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散发着皎洁柔和的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静谧与安详。月光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留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像是被剪碎的绸缎,在树枝上挂着。
许诺没心情赏月。
她坐在黑湖边,看着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亮,目光涣散,没有聚焦。
德拉科坐在许诺身边,以为她在生气,便一个劲地骂那群蠢狮子。
许诺突然拿出魔杖,“呼神护卫。”念咒的声音很轻,但却无比坚定。
一瞬间,灿烂夺目的银色汇聚成一条黑曼巴蛇,在许诺的胳膊上缠绕,将头亲昵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德拉科的视线也从许诺的脸上转移到她的守护神上。
“很漂亮吧。”许诺的声音轻快了很多。
“你有想过你的守护神为什么是这样吗?”德拉科说。
守护神与巫师的性格、情绪、气质、甚至感情都有很强的联系,如同巫师自身抽象的情绪、灵魂、性格、气质的一种外化。
“斯内普说,黑曼巴蛇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会抓住一切证明自己的机会,却也精准致命、蓄势待发。”许诺说,“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她清楚记得成功召唤守护神时脑中所想的一切,喃喃道,“和他也很像……”
德拉科眉眼微动,“你的记忆不会和斯内普教授有关吧?”
许诺正低头看着守护神,听到这话,脖子一僵。
“他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吗?”看到许诺的沉默,德拉科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很奇怪吗?斯内普教会我很多咒语,我想到他——”
“不正常。”德拉科从草地上站起来,话语有些激动,“难道别人和你就没有快乐记忆吗?你的父母、朋友,还有你在中国的生活,或者别的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想到斯内普呢?他可是——”
“他是我的老师,我尊敬他、仰慕他,但我们更多时候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我说过了,我对守护神咒的理解不是单一的快乐,所以我选择了喜忧参半的记忆,这样更为强烈。”
许诺的守护神已经消散了,肩膀处只剩一片淡淡的白雾,风一吹,便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她能感到自己的脉搏加速。因为太着急地打断德拉科的话,不稳定的情绪导致浑身都在发抖,甚至冒出了冷汗。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也没有任何动作,耳边萧瑟的风声提醒着他们时间并没有静止。
夜空中不知从哪边飘来一朵乌云,将明亮的月遮挡住一大半,连带着周围的视线都黯淡了。
“我们回去吧。”德拉科似乎冷静了下来。
“我想自己待会。”许诺望向变得漆黑的湖面。
“你可以在休息室里自己坐着。”
“我就想坐在外面吹风。”许诺又坚决地重复道,“自己一个人。”
德拉科咬紧牙齿,好像在沉思。“那我回去了,你别太晚。”
“小心点,毕竟宵禁了。”
在德拉科走后,许诺往草地上一躺,四肢随意舒展,将双眼轻轻合上。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要放松,想让心情平复。
可是心中的焦躁没有得到半分缓解,因为她的脑中混乱的思绪无法梳理。
刚才打断德拉科的话,许诺竟然隐约感到一丝害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德拉科又能说些什么,许诺不愿细想。她忽然觉得邓布利多说得是对的,自己的感情是复杂的。
但许诺才不会承认。
尊重、敬佩、仰慕,就是这些,不复杂的。
许诺认为自己不过是比别人多知道了斯内普的一些过去,知道他不幸的家庭和校园经历,所以又多了些同情和心疼。但这更让她觉得斯内普能有如今的成就真的很不了不起,也不过是更崇拜罢了。
对啊,就仅仅只是这样,根本不复杂。
可是许诺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邓布利多所说的复杂的感情,全部认定为是因为斯内普了。
原本被遮住一半的月亮只剩下一丁点,恐怕过不了多久乌云就会把它完全遮住。风也变凉了很多,许诺感到浑身都被冻透了。她连忙从草地上站起,步伐快速地走向城堡,路上还打了一个哈欠。
许诺现在十分想念温暖的寝室,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在舒适的床上绝对倒头就睡。
可就在刚迈进一片漆黑的城堡时,许诺刚点亮魔杖,大厅的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她只能匆忙熄灭。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大厅的烛火全部被点燃了,许诺根本来不及躲藏,瞬间暴露在光亮中。
“这是……”
“是我们刚才提到的学生。”邓布利多的语气十分温和。
许诺从未觉得如此倒霉。她在湖边坐了那么久,可以早也可以晚,为什么偏偏不凑巧地正好撞上了邓布利多!她已经连着两次夜游被邓布利多发现了!
“诺,很高兴看到你还没睡,我正打算找你呢。”
说话的是邓布利多,但脚步却是杂乱的,听起来有很多人。
许诺咬了一下嘴唇。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当做只是白天的碰巧遇到,况且邓布利多听起来并没有生气。
就在许诺自然地抬头看过去时,没想到最先看到的居然是斯内普,他的脸色和夜空中的乌云一样暗沉。
许诺知道斯内普的心情肯定是杂乱的,因为布莱克走在他的身后。温室里的人都在,院长们也都在,还有福吉。
福吉身边有两个男巫,他们的一只胳膊分别靠在彼得的双臂上,面色凝重。而彼得抖得更加厉害了,脸上的泪水也哗哗滚落。
“原来是你。”
许诺看到福吉面色凝重地朝自己走来。
“你是诺·许,对吧。”
“嗯,部长。”许诺轻声问候。
“这件事骇人听闻,不过,孩子……”福吉说了一大堆话,但许诺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不爱听。
许诺在看斯内普,可是他侧头将视线落在了别处,脸庞被头发遮挡。
城堡外面停下了几辆马车,又出现了很多人,应该是魔法部的职员。
两个男巫押送着彼得走上其中一辆,在他们进去后,一个女巫在门上锁下一把沉重牢固的大锁。
“今晚可真是忙碌,恐怕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福吉对邓布利多说,“这件事要准备很多文献。”
“部长日理万机,确实辛苦。”邓布利多浅淡说了一句。
福吉快速扫了布莱克一眼,或许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可怕。“走吧,布莱克。”
布莱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含泪露出个笑容,声音呜咽。“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哈利不舍得给布莱克一个拥抱。“我等你,西里斯。”
这是感人的一幕,在知道真相后,很多人都被触动。尤其是海格,他拿出一张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帕,一个劲的擦着眼泪。
布莱克走上一辆马车,车门只是被插上,没再多加一把锁。
“邓布利多,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福吉说。
“我稍晚点再去魔法部,耽误不了几分钟。”
“那……这样啊。好吧,但是尽快……”
等福吉坐上马车后,他们便离开了。
“虽然西里斯是冤枉的,但他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引起的恐慌,以及让魔法部的人焦头烂额,他还是要再接受审判。”邓布利多说。“只是走个形式,过不了几天他就是自由的了。”
没有人说话。
许诺感受到邓布利多的注视,这才意识到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毕竟别人在他的办公室肯定都知道。
“校长,或许他们该休息了。”麦格教授说,“我把格兰芬多的学生带回休息室。”
邓布利多点点头。“菲利乌斯,波莫娜,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晚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