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改变主意了

少女知道自己的日子会马上变得不太平，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太平

几千年的平静单人生活一下子就碎成渣了

直到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将她怀中掉落的日落果还给她，她都是一个宕机的状态

“摩……摩拉克斯……”

少女觉得自己结巴了

她将她短暂的生命都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璃月的行为后，松了一口大气

她连一朵琉璃百合都不敢动，更不要说去动璃月的子民了

“按辈分来讲，你应该是我的前辈……”

没等摩拉克斯说完，少女的头摇成拨浪鼓，怀中抱着的果子都顺势颠簸出去几个

“我应该没做什么冒犯您的事吧……”

摩拉克斯被问愣住了，他考虑过所有争锋相对的场景，连动手的后果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少女会问这个问题

摩拉克斯摇头，目光中的锐气减去几分，少女咽了咽口水，依然不敢靠近

拜托，她一个毫无武技傍身的魔神，怎么敢和武神硬碰硬啊

“我今日来，并非像梦之魔神那般无理。”

好好好，岩之魔神来得这么快，怕是梦之魔神把自己在摩拉克斯面前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一番

塞莱斯特迟疑地一顿一顿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戒备和迟疑没有减去半分

“那您此行是……”

“听说梦之魔神请求和你结盟，在你这碰壁了。”

“我并无需要庇佑的子民，若是您不放心，我与您签订契约便是。”

塞莱斯特反应的很快，快到摩拉克斯认为这其中有诈

迎着少女清澈的目光，摩拉克斯没有拒绝，毕竟他此行来是有此目的的

但如此顺利，他也是没有料到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也完全没有这位魔神的信息，若不是梦之魔神告诉他，他连这位魔神的气息也不曾察觉到

她的身上带有不属于提瓦特的气息，是异乡的时之风，是这个大陆留不住的一缕风

但“外来者”为何会成为提瓦特的类似于魔神的「长生种」？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摩拉克斯的顾虑，她抬起手，双指合并在半空中轻点，茶桌和凳子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我虽居无定所，但也不能少了待客之道。”

她走到茶桌旁边，一只手撑着由水凝成的茶桌，看着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摩拉克斯，她已经坐在了茶桌前

反正现在自己的年龄比老爷子大，提前坐下应该也不失礼

“我会解答我能回答的所有问题，您觉得诚意如何？”

话已至此，摩拉克斯也不再推脱

萃华木落下一片金色的叶子，两个魔神各自揣着自己的心事开始了谈话

少女无法向岩之魔神透露虚假之天外的“知识”，而善解人意的魔神也表示理解，你一句我一言，少女也将自己能告知给摩拉克斯的事袒露的一干二净

她确实来自提瓦特之外的世界，在其他魔神诞生之前，她就已经存活许久了

原本的名字已经被她舍去，少女现在的名字叫作“塞莱斯特”

这个称呼是降临这个世界后就一直伴随着少女，少女也懒得去纠结这个名字的含义，索性便一直沿用到现在

她姑且将自己胡乱地称为魔神，比起元素力，她的能力更类似于空间的「切割」和「吞噬」，只是目前需要依靠水元素为媒介

赛莱斯特在她原处的世界已经死去，至于为什么会来到提瓦特……

赛莱斯特自己的理由是：

“还有一个一直想见的人。”

…………

赛莱斯特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明确，自从这世间诞生起其他魔神开始，她就一直在寻找着一个人

她去过浪声涛涛的海边，去过热林密集的湿地，去过白雪皑皑的荒野……

她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她与少年定下了「约定」

但世界的轨迹似乎不允许她改变

少年还是落入深渊

她感觉魔神这个身份一下子也没了用处

自从那天碰见梦之魔神后，她便没法安下心了

魔神必定是知晓了什么

…………

愿望足以强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成为魔神吗？

摩拉克斯转了转手中的岩造物，棕色的碎发挡住了岩之魔神审视的目光

以赛莱斯特目前的实力，她没有理由对摩拉克斯隐瞒，但并不能说明赛莱斯特就是一个值得他完全信赖的魔神

“爱人”是神的本能，他确信赛莱斯特也是“爱人”的，但与他所有了解的魔神都不同：赛莱斯特有着一位单独的“爱人”

摩拉克斯手心中的岩造物停止了转动，他捏碎了那颗外形类似于锁的石头，目光锁定在开始沉默的少女身上

赛莱斯特不自在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直接迎上摩拉克斯的目光

“你若有意，归离集会欢迎你。”

赛莱斯特看着那颗岩造物化作银尘散去，在摩拉克斯起身离开之时，茶桌与凳子也一同消失了

“机关精巧，顺便，也代我向尘之魔神道一声谢。”

摩拉克斯的神色依旧是波澜不惊，他似乎并不惊讶赛莱斯特认出尘之魔神的机关

或者从他将机关拿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告诉赛莱斯特这是一场三人的谈话

少女大概猜到，摩拉克斯对她暂时放下戒备，恐怕也是尘之魔神出了功劳

以后得去道谢呢

赛莱斯特看着又只剩她一人的山野间，撇了撇嘴，将日落果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口袋

她现在认识的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并非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能感受到神的威压，但没有人的亲和

说到底，也是她太散漫了，不争不抢，可能让摩拉克斯联想到盐之魔神赫乌利亚，让他并没有对自己抱有太大敌意

两位魔神分别一些时日后，再次见面，摩拉克斯差点就对赛莱斯特动手了

赛莱斯特的身上缠着一股浓重的冤魂的气息，身上是还没有清理干净的风元素

若不是有契约的气息，摩拉克斯差点以为来了一个棘手的刺头

“你这是……和谁起了摩擦？”

不得不说，摩拉克斯是会说话的

赛莱斯特的脖子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疤，整个人焉哒哒地坐在摩拉克斯对面，一直不作声

摩拉克斯挥手示意千岩军退下，只剩下两人后，赛莱斯特也不肯把自己的帽兜摘下，像一个白色的蘑菇一样一动也不动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现在的赛莱斯特像一个打架打输回家告状的孩子一样，当然，这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仙家们的感受

摩拉克斯瞟了眼屏风，并没有戳穿看热闹的众人，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片刻后，得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想和千岩军一起训练，摩拉克斯先生。”

…………

几天前，将一切不愉快抛之脑后的赛莱斯特悠闲地哼着农人编的小调，踩着田埂在屋舍之间闲逛

直到月亮挂上枝梢，少女也一直在山野间闲逛

也许梦之魔神真的从她的梦境中窥探到了什么，这几夜以来，她一直梦到自己刚来提瓦特的情景

焦黑腐烂的土地，悬挂在雪山上空的“寒天之钉”

这是降于雪山古国的「神罚」

但芬德尼尔这时还没有建立

梦之魔神也只窥探到这么多——毕竟这几天的梦境一直在重复

少女的手心中凝出一颗蓝色的水晶，然后又化作一条小鱼，最终变成一滩水从指缝间流走

今天的月色格外明亮，风吹过芦苇丛，叶片互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今夜太凉，吹过的风似乎带了一丝阴冷

“嘶——有点凉呢。”

赛莱斯特扶着树站起来，头上戴着的帽兜被风吹下，黑发被吹的凌乱，她下意识抬手想将碎发理开

耳边的空气被划破，一股温热的流感从手背上传来，再将手放下，猩红的液体滴落在草地上

“……什么？”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过长的反射弧，在狼狈地躲开第二次攻击后，默默发誓以后绝对会开盾再摸鱼

赛莱斯特仓促地后退几步，手背上的疼痛感让她心生怒火

她没招谁惹谁，怎么就这么招仇恨呢？

以自己为中心，赛莱斯特周遭形成一个小范围的护罩

与先前打发梦之魔神的护罩不同，这一次范围更大，浅蓝色的罩壁变成了白色，在挡住一次长枪的攻击后，由白色变成了青绿色

“元素染色……”

赛莱斯特眯了眯眼，周围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她的另一只手覆在受伤的手背上方，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恢复如初，连疤痕也不曾留下

但触目惊心的血迹并没有消失

护罩上时不时生出火花，她大抵能想象到敌人不要命的进攻方式了，每传来一次兵器与护罩撞击发出声响，处在护罩里面的赛莱斯特就觉得头皮发麻

契约之神在上，她绝对没有得罪过这一号人物

————————————